“就因為這樣你便隱忍不發,一點也不辯白”榮昭問道。
“奴婢嘴笨,沒有落霞伶俐,就是說出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秋水回答,“被冤枉,被打都沒關系,奴婢就是怕小姐將奴婢攆出去,所以奴婢只好選擇沉默。”
她的眼神里飽含著真誠,讓榮昭不忍再斥責下去。
她坐下來,平靜的直視著秋水,心中縱有千百句話,此時也無法對她述說。
說什么難道說她信錯了人說落霞以后會背叛她
這些話無需和任何人講,她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你放心,我不會攆你走的,你的賣身契還在我這,我得留你一輩子伺候我。”就如同上輩子你能陪我走到最后,這一輩子我希望未來無論怎樣,你都能在我身邊。
榮昭的聲音從最初的憤怒變得和緩再到平靜,而現在又很溫和。她對著秋水悠然含笑,如春日里第一朵在大地綻放的花瓣。
秋水感激不盡,那種心靈的滿足,愉悅之感填滿了她整個胸膛,仿佛再激動一點點就會溢出來。
她嘴笨,不會說什么,不會漂亮的話,只有用實際行動,在地上重重一磕,“奴婢謝小姐恩典,奴婢一定竭盡全力伺候好小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起來吧,屁股上還有傷哪。”榮昭笑了出聲,嬌俏的聲音靈動而婉囀,“鞠躬盡瘁就行了,死而后已就免了。”
秋水圓圓的臉上蕩著清甜的笑容,看在眼里就像是看到在這污濁的泥垢里一處清純的水源。她憨憨的笑著,如孩提童真般的純粹,“要的要的,等小姐歷劫成仙,奴婢還要做小姐身邊的童女哪。”
她甚少說這樣好聽的話,不由逗笑榮昭,榮昭朗聲一笑,嗔著道“你也這般油腔滑調了嗎好了,下去休息吧。”玩笑過后,她又嚴肅起來,“你要記住,這棲梧樓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我。”
她的臉上不知為何出現一種寞落的感覺,就好似是經歷沉舟側畔千帆過,有一股他人讀不懂的模糊。
“你的主子也只有我一個,你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你只需看我的臉色。我的人,我怎么對待都可以,別人,動一根手指頭都不行,哪怕是污蔑,也不允許。”
昨日榮昭也對秋水說過類似的話,只是說的并沒有今日這么深刻,這么嚴肅。
秋水鄭重的點了點頭,“是,奴婢記下了,不會忘記的。”
“如果再有一次發生類似的事,你連分辯都不能,我對你的懲罰便會加重。或許是五十杖一百杖,或許將你降為低等雜役,甚至將你攆出府去。”
“是,奴婢一定牢記。”
“回去吧。”
“奴婢告退。”
望著秋水的離開的背影,榮昭目光一頓,瞬間的停留好似有很多記憶在眼前閃過,她的語氣變得輕飄,“不要再認為我還是那個沒腦子的榮昭,以前的那個已經死了,現在的她懂得明辨是非。”
一條腿已經跨過門檻,秋水背脊一僵,不明所以的回頭去看榮昭。她聽的不是很清楚,隱隱約約的,不敢確定是聽到的那句話。
“小姐說什么”
“沒什么,你下去吧,讓我靜一靜。”片刻的思緒飛揚被抓回,榮昭揮手讓秋水離開,也沒讓任何人進屋伺候,只安靜的一個人呆著。
即便重活一世,前路依舊兇險,她不知道未來等待她的是什么。只是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強大自己,而她身邊的人便是強化她的鎧甲。鎧甲堅硬,她才更有能力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