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曦看著那紅紫色的疤,真希望就那樣留在榮昭的臉上,讓她永遠都頂著。她的眼神微微一變,提議道“六姐若是覺得不好看,大可以戴個面紗,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了。”
高氏頷首,“這倒是個不錯的注意。”
榮昭想了想,情緒依舊低沉,最后唯有化作一聲輕微的嘆息,“好吧,也只有這樣了。”
目光一直停留在榮昭的臉上,榮曦甜甜的微笑著,那潛藏在明亮目光下的陰鷙就像是淬了毒似的一遍遍淋刷著榮昭。
再進宮榮昭內心復雜,她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昭陽殿的方向,那是她入主中宮后,蕭瑾瑜為她建造的宮殿,雕梁畫柱,金碧輝煌,是皇宮里最富麗堂皇的地方,曾經盛滿了她所有的幸福。
但其實不過是用來迷惑她的一個障眼法,她真的很難想象當蕭瑾瑜為她建造這樣一座宮殿時的初心,并不是出于對她的寵愛,而是要讓它在將來成為她驕奢淫逸的罪證而已。
那封廢后詔書怎么寫得來著,哦,對了,皇后榮氏,得沐天恩,委以重任,掌管后宮。然其恃恩而驕,恃寵放曠,心腸歹毒,殘害皇嗣,威脅命婦,驕奢無度,上則不足以懿范內令,下則不足以章明婦順,將何以母儀萬邦,上承宗廟。朕夙夜惻怛,寢食靡寧,難以私恩而屈大義。其為朕少年夫妻,朕痛心疾首,卻不能再任意放縱,但念昔日情分,饒其一命,著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永不復立。
那封詔書蕭瑾瑜已經寫好,只是差一個玉璽印章。
榮昭至今都記得那封詔書上的每一個字,那就像是已經刻在她的骨頭里,她一個字都不會忘。即便過去這么多年,即便是上輩子的事,她仍舊清清楚楚的記在腦子里。
而那座宮殿卻也是她從云端墜入地獄的見證者。
卻也巧,剛拐了個彎,就碰到五皇子蕭瑀珩,也就是榮昭上輩子的“好搭檔”齊王。此時他還沒有封王,暫且還不能那么稱呼。
“齊”榮昭幾乎宣之于口,又改了口,“五皇子萬安。”她依禮向他福了福身。
“我當是誰,原來是昭妹妹。”榮昭戴著面紗,蕭瑀珩第一眼沒認出來她,聽她的聲音,再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認出。他指了指她的面紗,“怎么還戴著這東西難道幾日不見妹妹,妹妹出落的更加明艷照人,怕閃壞了我們的眼”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幾位皇子也是各有各的特點。
蕭珺玦是塊冰山,不愛搭理人;蕭璟瑞因是太子,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傲慢清高的樣子,很難相處;蕭瑾瑜溫文爾雅,才貌雙全,名聲極佳;八皇子蕭玹琦性格跳脫,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而蕭瑀珩,為人最是平易近人,絲毫沒有皇子的架子,又愛說說笑笑,整個皇宮里的奴才就沒有說他不好的。只是平日里總是閑閑散散的,看上去一點心機都沒有。
但榮昭太過了解他,他的城府極深,分明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那偽善的外表下其實潛藏著深不見底的勃勃野心。
當年是他在她被廢之前找上她合作,那個時候榮昭報仇心切,只要能除掉仇人什么條件都能答應。
榮昭用僅剩的皇后余威和他里應外合,控制了整個皇宮。在她親手毒死蕭瑾瑜之后,又以皇后的身份假傳圣旨,將皇位傳給了他的兒子,擁立她的兒子為帝,冊封他為攝政王。
自此以后,整個朝廷都是他把持著,雖不是皇帝,卻也沒什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