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阿寶還真給面子,榮昭明顯感覺到它毛都炸起來了,沖著那人“嗚嗷”了一聲,仿佛已經進入御敵狀態,一雙陰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
只是那人卻在離榮昭只有一步的時候停下腳,轉而撿起一旁的木棒,還有榮昭不小心遺失在地上的火摺子重新點燃。
火焰微微的燃燒,慢慢照明,榮昭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
見她迷茫的眼神眨巴眨巴的,那人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他看上去很虛弱,仿佛一片隨風落葉,好似隨時都要暈倒,“你怎么跑這來了”
他是疑問,卻好像又帶著斥責的口吻,好似多不愿意在這見到她似的。
“你說我來干什么的”或許樣貌她認不出來,但她的聲音,說話的語氣,最重要的是他手里的干將劍,就算這些都不確定,但他腰上佩戴的香囊她也認的。
那香囊繡的那么難看,世上獨一無二。
剛才她還拿阿寶當成最后的稻草,此時要多嫌棄有多嫌棄,直接給扔開,然后就撲向蕭珺玦。
“真好,真好,你沒事。”劫后重生的喜悅交織著久別重逢的想念,就像是儲蓄在火山里面的巖漿,翻滾著難以想象的熱烈。榮昭緊緊抱住蕭珺玦,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那是她的心在顫抖。
驚喜若猛烈的強力抵在心頭,但驚喜過后卻控制不住自己感情宣泄,她突然頭埋在他胸前就嚎哭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你出事我找了你好久,我以為你死了。蕭珺玦,我”
“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蕭珺玦本想訓斥她,但是把她抱在懷里,聽她哭泣,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撫摸著她的頭發,蕭珺玦道“好了,別鬧脾氣了。”
“蕭珺玦,你很沒用啊,和人打仗還能掉下懸崖。還吹噓什么戰神,我看你根本就就沒什么了不起。”榮昭捶打著蕭珺玦的胸口,先是很用力,仿佛是發泄,但打著打著她的拳頭輕下來,慢下來,一把抱住他的腰,嘴里含著淚,含糊著,“你干脆嚇死我好了。”
蕭珺玦與羯倍應戰時已經受了內傷,再從幾百米的崖上掉下來,更是加重了他的傷。跌落懸崖時他被橫出的樹枝攔截了下,才撿回一條命。而羯倍卻沒有那么幸運,直接摔得粉身碎骨。
掉下來一天一夜,他才醒過來,不過他傷的太重,強行上山只會更加加深傷勢,無意中走到此處找到這個山洞進來修養。
剛才他聽到動靜,以為是日出的軍隊找來,所以躲起來防備。他現在的傷勢嚴重的一點內力都使不出來,唯有躲起來偷襲才有勝算。
榮昭嘰嘰喳喳的聲音他一聽就聽出來了,他簡直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從長歌城那遠跑到這來。
不過榮昭這幾拳打的挺狠,他的傷勢又沒有恢復,雖然極力忍著,但胸口里就像是有一團火,燒得他胸膛里都著起了火焰。
喉嚨上有腥甜的味道,他沉沉的喘著氣,一口氣上來,胸膛里更加疼。他的臉有因疼痛而變得扭曲,下頜抵在榮昭的頭頂,聲音微微弱弱,“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下次我會小心的。”
此時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昏暗而漂浮的火映照在他的臉上更顯的蒼白,他的手慢慢從榮昭的肩上滑落,他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他想休息一下。
他這一休息不要緊,將榮昭嚇壞了,以為他這是要留遺言哪,幸好還有氣。
榮昭見他滿臉通紅,嘴唇慘白無色,摸了摸他的臉,卻是滾燙一片,再觸了觸額頭,熱的燙手,原來是發燒了。
榮昭找了一塊還算干凈的地方,將蕭珺玦平躺在上面。臨出來時,夜梟給了她一個包裹,里面裝著應急的東西,比如干糧火折子,金瘡藥之類的東西。
還是夜梟心細,如果不是他準備,榮昭如今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
給他解開衣服的時候,榮昭才知道他傷的有多重,不說磕的碰的,光是刀劍傷的就有四五處,有的地方現在還滲著血哪。
榮昭給他上著藥,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流下來,滴到他的身上,甚至滲到他的傷口里。
這一身的傷,大的小的,長的短的,新的舊的,前后加起來得二十多處,這么多年,他得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疼多少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