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頭沁出汗,冰冷冰冷的,如隆冬時節覆上的一層薄冰。大火燒著他的心肝脾肺,四肢百骸卻滲著一陣陣寒,像是他掉進了海里,被洶涌的海水一遍遍沖唰。
“冷,好冷”
“珺玦”榮昭摸了摸他的臉,還在發燒,夜梟給她的金瘡藥都用了,但也只是治他的皮外傷,此時也只能靠火堆暖著他的身子,希望能度過這一夜,等明日再想辦法。
“冷,好冷,母妃我好冷”
下半夜蕭珺玦就發起抖來,身上戰栗著,抓著榮昭的手不放,把她當成了他的母妃。
榮昭將他濕透的衣服用火烘干后蓋在他的身上,連自己的衣服也給他蓋著,但他仍舊喊著冷。
“這可怎么好”躊躇了許久,榮昭一咬牙,索性將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脫了下來。
溫潤的火光照映在她雪白的胴體上,一層層的衣衫從她的手彎出滑落下去。
她趴在蕭珺玦身上,用自己的身子去暖和他的身子,如今,她只有這個辦法了。只希望,這樣他就不會冷了。
果然,慢慢地蕭珺玦不再打顫,也不再囈語,只是他的手臂緊緊的抱著榮昭,就像是抱著一根救命稻草。
而榮昭,也在恍恍惚惚中漸漸睡去。
背后發出一聲輕笑,接著就聽到那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說了話,“榮昭,你還真是野蠻跋扈慣了,連鬼都能威脅上了。”
聲音并不是榮昭想像的那種粗聲粗氣,或是鬼聲鬼氣,而是有一種氣若游絲的虛浮之氣。
榮昭秀麗的眉毛高高挑起,竟然知道她叫榮昭,難道真是鬼
不對,這聲音怎么聽著有些熟悉。
黑暗中失措的目光驀然一亮,這聲音
榮昭微微遲疑了下,好像,仿佛,有些,像蕭珺玦的聲音。
蕭珺玦對,是他的聲音。
像是清晨大羅寶殿的古鐘,猛烈撞擊到榮昭的心底。她迫不及待地回頭去看,裝著滿腔滿肺的欣喜,那種欣喜被滾熱的暖流包裹,是從身上每一根毛孔中擴散出來的。
她抓住那人的肩膀,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在他身上胡亂的摸,洋溢著喜悅的聲音,“蕭珺玦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山洞太黑,即便綿綿相對,依舊什么都看不見,只能靠摸索。
可是,當她的手在摸到他的臉的時候,突然如觸電一般收回來。她不確定了,他的臉上沒有面具。
“你是不是蕭珺玦你的臉”榮昭一想,或許面具掉了,又伸手去摸。
聽說他的臉被火燒了,那一定有疤。可是她摸了一番,根本就是一張完好無損的臉皮。
她一下子推開那人,腳下步伐凌亂的后腿了好幾步,腳下有東西將她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心慌不已,腿軟的站不起來,一雙眼瞠得賊亮,灼灼的盯著那個人所站的方向,質問道“你是誰”一手撈起一旁特別沒出息,只顧著拱來拱去的阿寶,威脅著那人,“我告訴你,這可是一匹兇性及其殘忍的狼,你要是敢對我不利,我讓它咬死你。”
那人劇烈咳嗽了幾聲,慢慢走近榮昭。榮昭揪著阿寶的毛,手都在顫抖。她使勁的拍了拍阿寶的頭,咬牙小聲道“你枉為是狼,這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