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擺手道“老頭子不說假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聽過你的事跡,兩年多前,北越一役,安邑被圍堵一個月,斷絕斷糧,可你誓死不降,發誓就算死了最后一個士兵,也絕不開城門,就是為了守衛安邑的老百姓。最后又是你,單槍匹馬闖入敵營,斬殺北越大將,砍下人頭,威震北越大軍,令他們不敗而降,才令安邑轉危為安,安邑的老百姓才能有受難。還有四年前,那個時候你應該也就十五六吧,為自己的士兵擋槍,差點就因此喪了命。我只聽過有士兵給將軍當炮灰,還沒聽過有將軍給士兵當擋箭牌,這樣的好將軍,實在是難得,怪不得軍中那么多人維護你,那么多人愿意跟隨你左右。”
這些都是老爺子的心里話,是他的肺腑之言。說到這,他的聲音哽咽起來,眼中是一片霧水,“日出不是第一次來侵略我大周的城池,二十五年前,也曾遭受過一次,也是在這里。日出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那一年死了好多好多人啊,整個北原哀鴻遍野,浮尸千里。”
老婦人捂著嘴巴啜泣,一瞬間已是滿臉淚水。
“我兩個兒子,都是當兵的,都死在了那場戰役上,連尸骨都找不回來。后來聽人說,日出軍隊將戰死的大周士兵腦袋都砍下來,用他們的頭顱做飲酒的器具。”老爺子也是老淚縱橫,這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這么多年,他連提都不敢提,今日卻借著酒勁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日出人不是人啊,他們不是人啊。”
摸了一把淚,他摁住蕭珺玦的肩膀,蕭珺玦只覺得猶如千金之重,“楚王,你一定要將日出趕出北原,一定要將他們趕出我們大周的國土。二十五年前的仇,二十五年后的仇,你一定要替死去的北原百姓將士報啊。不能,再不能讓北原的百姓遭受二十五年前同樣的災難,不能讓更多的人,像我們老兩口一樣失去至親了。若是能如此,老頭子我死也瞑目了。”
這每一個字在蕭珺玦心里沉甸甸的,他是個軍人,他敬畏每一個浴血奮戰的將士,也憐憫每一個飽受戰爭災害的百姓。
他的手握住那雙飽受滄桑,厚重而粗糙的手,那聲音是發自內心的鄭重其事,更像是一種承諾,“我一定會。”
望著蕭珺玦堅定的目光,榮昭癡癡的凝滯了一瞬。她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這個男人。
和長歌城那些整日只知道勾心斗角的人比,她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英雄,大英雄。
傍晚的時候,榮昭帶著阿寶漫步附近的小樹林里,雖然只是短短幾天,但是這種與世隔卻讓人覺得是一種新的體會,讓人的心從沒有如此寧靜。
昏黃的陽光灑在這片樹林里,涂上一層金黃色的紗衣,點點的星輝照在阿寶的皮毛上,讓人覺得特別的溫暖。
榮昭撫摸著阿寶的頭,絮絮道“阿寶,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可惜阿寶很不給她面子,一轉頭走向別處。
榮昭氣哼哼,哼著鼻子,“還真是狼心狗肺。”
榮昭只好跟著它走,只是走了幾步,它突然停下來。抻長了脖子四處張望。突然,它的眼睛直盯著東邊方向,還做出攻擊的姿勢,仿佛是蓄勢待發。
“怎么了阿寶”榮昭還奇怪它怎么了,順著它的目光望去,這一望不要緊,遠遠的看見很多穿著日出兵服的人朝著這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