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想怒斥,那面就傳來內監尖細的聲音唱道“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太子不甘心的甩甩袖,冷哼一聲,便隨著眾人起身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家宴不必多禮,都起來吧。”孝景帝擺手讓眾人平身,穩坐于高臺之上,頗具威儀。
眾人行完禮,孝景帝再說幾句開場白,比如家宴上不必拘束,與眾同樂的話,然后大家才能紛紛動筷用膳。
因為是家宴,宴席上都是后宮嬪妃和皇族子弟,皇子皇帝之間自然要上演了一場父慈子孝的戲碼。旁邊的人跟著夸贊皇上仁厚,皇子孝順,仿佛他們是世間所有父子的楷模,榮昭年年都參加,早已習慣這樣的情景。
她清楚的知道,那些皇子雖然嘴上說祝福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但心里早盼著上面那位趕緊讓地方。
“好好,愛妃皇兒們送的禮物朕都喜歡。”待各位皇子后宮嬪妃獻上禮物后,孝景帝撫掌笑道,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蕭瑾瑜身上,“不過在眾多禮物中,最合朕心意的就是晉王的大周幅員遼闊圖,大氣磅礴,又是名家所繪,朕喜歡。”
蕭瑾瑜所送是當代大家李崇李老先生所繪,李老先生退隱多年,他的畫千金難求,此次卻為蕭瑾瑜出山再畫,想必蕭瑾瑜定是著實費了一番功夫,不是錢財所能。
榮昭撇撇嘴,她在孝景帝面前素來沒有顧忌,“父皇的意思是我送的不好了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哪。”
孝景帝朗朗一笑,“好,你送的也好,你送的最有心意,朕也喜歡。”
榮昭心滿意足沖他笑一笑,轉而看了看那幅蕭瑾瑜送給孝景帝的畫,揚起眉,大聲道“我覺得這幅畫一點都不好。”
話音一落,宴席上慢慢靜下來,蕭瑾瑜凝重著表情看著她,只聽她道“父王圣明,不斷開疆辟土,四夷臣服,大周疆土豈有邊境,豈有止境,這幅圖,卻是又有邊,又有境,難道晉王是認為大周的領土只此而已”
蕭瑾瑜面色一沉,不想榮昭突然發難,連忙朝孝景帝跪下,“兒臣絕無此意,請父皇明鑒。”他盯向榮昭,“楚王妃不要曲解本王的意思。”
榮昭倒是一副無害的模樣,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我沒有曲解啊,我只是說出我看到的,難道這幅畫是假的不成”
蕭瑾瑜咬牙,憤憤然,“你”
太子早就想找蕭瑾瑜的茬,這下逮到了,怎么會放過。
“老三,你這是大不敬,父皇英明,征服四夷指日可待,你獻上這幅畫是不是認為父皇沒有這個能力啊”
溫貴妃心中一急,忙跪下替蕭瑾瑜求情,“圣上,瑾瑜絕對不敢對您不敬,您知道,他平時所作所為都以你為榜樣,怎會心存不敬圣上明鑒啊。”
皇后仿若漫不經心,道“晉王此次是大意了。”
好好的賀壽禮卻成了大不敬,人人竊竊私語,都在看孝景帝會如何處置。
其實孝景帝本不是猜忌心重的人,若換成平常也不會放在心上,本來晉王的心意是好的,如今的大周國土確實如畫上所繪,只是也著實被人拿住話柄。他也可以輕輕揭過,但這段時間晉王風頭太勁,他有心打壓一下。
“雖是無心,但思慮確實不夠周全,就罰你半年俸祿,以后絕不可再有此事。常恩,將晉王的禮物收起來吧。”
送禮送的受罰,也是稀事,在眾人眼中晉王此次失了圣心,就算沒有,也惹得孝景帝不高興了。
蕭瑾瑜謝恩起來,狠狠地看了眼榮昭,咬咬牙,什么都沒有多說。
他雖然沒說,但身邊的晉王妃卻開了口,矛頭直指榮昭,微笑的看著她,眼底卻是一片涼意,“楚王妃真是繡口錦心,不過我倒想問問楚王妃,若是讓您做一副幅員遼闊圖,不知您會如何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