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一停,沒有繼續說,但又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孝景帝一步步走近皇后,“你到底想說什么”
皇后揚揚臉,道“臣妾自知是死罪,但太子終究是圣上您的親生骨肉,臣妾懇請圣上留他一命。只要圣上答應,臣妾就將一個埋藏著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訴圣上,告訴所有人。”
孝景帝闔闔眼,“好,你說。”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起碼不會殺自己的兒子。
溫貴妃臉上的血色仿佛一瞬間被抽個干凈,她的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緩緩坐了下來。
皇后余光掃到她,還有那幾個妃嬪臉上異樣的表情,心中嗤笑。她這個皇后做不了了,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或許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皇后將當年眾妃嬪合手陷害婉妃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當年溫貴妃還是一個貴嬪,她見婉妃如此得寵,就與之假意交好,本想借此分幾分寵,奈何圣上的眼中只有婉妃,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但她并不甘心,她出自名門,而婉妃卻只是個罪臣之女,丫鬟之命,她不甘心輸給這樣一個人。”
皇后徐徐抬起眼眸,看著孝景帝,“從婉妃的口中她無意中知道婉妃有個有婚約的人在皇宮里當侍衛,所以她就在心中生出了主意。她聯合后宮里憤恨婉妃的人,先是邀請婉妃飲宴,借機下了蒙汗藥迷暈她。繼而模仿婉妃的字跡引那個侍衛到婉妃宮里,再趁侍衛不防,將他敲暈。之后的事,圣上也就知道了。”
蕭瑾瑜見皇后瘋瘋癲癲的,心中更是暗喜,他再進一言,“兒臣突然想起楚王在征戰日出的時候,史晏通敵叛國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授意,如果真是如此,太子此心真是讓人聳人聽聞。”
太子雙目充血,朝他厲喝,“蕭瑾瑜你休要誣陷本宮本宮就是再如何,也不會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蕭瑾瑜眉毛一展,“太子連謀害父皇的事都能做出,還有什么做不出”
“你你誣陷”太子的眼睛里燃燒著簇簇火苗,他舉起手盟誓,“我蕭璟瑞對天發誓,如果我真的讓史晏做出通敵叛國之事,我就死無全尸”
蕭珺玦和榮昭對視一眼,太子的模樣不像是撒謊。兩人心中都不禁疑問,難道史晏不是太子授意的那他又是聽誰的
蕭瑾瑜真可謂是步步緊逼,“就算你沒有授意史晏,難道他不是你的人,或許你早就有謀害楚王之心,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提過,所以他記在心里,才趁著出征,想要通過敵人的手除掉楚王。上一次父皇仁慈,沒有牽連到你,你卻變本加厲,甚至想要暗害父皇,你真是大逆不道。我看父皇說的對,你就是孽子。”
“你才是孽子,你才是”晉王咄咄逼人,一口一個陷害,一口一個孽子,徹底激怒了皇后。
皇后一向端莊,誰曾見過她這般失態瘋狂的模樣,如她衣袍上的鳳凰,再無昔日母儀天下的風采。
倏然,她一扭頭望向孝景帝,她的眼神中,有怨恨,有愛戀,有多年的求而不得的失望,以及此刻不甘心又痛苦的絕望。
她輕輕一笑,苦澀的仿佛是嘗了春天第一顆長在樹上的果子,“在圣上的眼里,哪個兒子不是孽子恐怕就只有蕭珺玦,才是你心愛的兒子。”
她知道,她敗了,不但她敗了,太子也敗了。但在這敗之前,她要在每個人心里留下一個刺。
蕭珺玦心頭一震,看看她,又望向孝景帝。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