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榮昭這不愛搭理的模樣,榮晚早習以為常,她福福身,便推著蔣伯堅出了衡暮齋。踏出房門的一瞬間,她端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化為烏有,眼神中迸發出陰狠的厲光。再轉過半邊臉,陰測測的看了低頭看書的榮昭一眼,嘴角勾起深深的獰笑。
蔣伯堅的手突然摁在她的手上,吃痛一下,她才回過頭。
蔣伯堅在她的手背上打了兩下,尖細的嗓子特意去裝作低沉,更是聽起來怪異,“端著你的笑容,這是你最好的武器。”
榮晚心頭一抖,她垂著目,視線落在蔣伯堅的頭頂,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很想將他的腦袋擰下來。可是,卻絕對不是此時。
她重新揚起笑臉,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蕩在她的臉上,連眼底都是春水一片,“謝大爺提點。”
“一時的低聲下氣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將來,你只要好好的在我身邊待著,我不會虧待你。”蔣伯堅仿佛是背后長了眼睛,而且是長了翅膀,能飛到榮晚的心里,“不過前提是你得老老實實,要是你動什么歪心思,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因為螞蟻還能跑,而你,不能”
“是。”榮晚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絲質疑,唯有侍從,這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本來榮昭看話本就是不想和榮晚說話,但看著看著還覺得挺有趣。有下人給她端來茶水和糕點,她邊吃喝邊看著,好不愜意。
今日榮侯爺要宴請人,廚房忙不過來,秋水廚藝好,被借走到廚房里去幫忙了,榮昭身邊就剩下孤鶩給她扇風。但衡暮齋太熱了,老太太因病不能多用冰,光是扇子根本驅不了榮昭的熱。
沒辦法,榮昭就讓孤鶩回棲梧樓取冰來,她就繼續看著話本。可是沒過多久,她竟被熱的越來越困,眼皮撐了撐,就撐不起來睡了過去。
而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腹部中刀已經死了的榮老太太。老太太的臉上通紅一片,像是被滾熱的水淋過,有的地方還起了水泡。而榮昭,她正手握著那把刀。
有句話說得好,有的人,你越是給他臉,他就越不要臉。
榮昭做到這個地步,換了任何一個有點頭腦的人,都應該順勢踩著臺階下。可這位榮老太太偏偏不是。
她一抬臂,直接就將榮昭手里的藥碗給掀到地上,連榮昭的衣服上也灑了一點。
榮昭的臉都變綠了,幾乎就要將胸腔里倒騰的怒火發出來。
榮晚眼中有懊惱的神色一閃,在撒了一地的藥湯上一掃而過,又連忙讓人將摔碎的碗收拾干凈,再打著圓場,“生病的人,這手腳也不聽使喚了。”
她扶著榮老太太,沖著她擰了擰眉,那意思就是適可而止好了。
榮老太太還挺聽榮晚的,再說潑了榮昭一身,也解了不少氣,于是順著榮晚的意思道“我想著自己拿碗,沒想到這手就是不好使,把碗掀了,你這么孝順我,一定不會和我計較吧。”她對著榮昭說,看著榮昭那想發火又憋著的樣子,心中暗爽。
榮昭暗自攥著拳頭,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她假笑一下,連她自己都覺得那笑容特別的假惺惺,“沒事,沒燙著祖母就好。”
在與榮昭對立中,榮老太太都是處于下風,此時真是十分得意,“嗯,算你還有一份孝心。”
榮昭暗自咬咬牙,臭老太婆,我忍你
下人又端來一碗藥,榮昭這回有了經驗,手指用力的扣在碗的邊緣,省的她在一個“失手”將碗打碎。
如此這般幾日,榮昭都照顧在榮老太太身邊,盡量滿足她的任何不可理喻的要求。而似乎也真的是讓榮老太太舒心了,丁家的人再不曾找楚王府麻煩,那些風言風語也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