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打量了幾下,指了指下首挨著他最近的一個位子讓他坐下,道“看來何太守真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啊。”
何應明心中“噔”一下,不知楚王是何意。
是怪罪他沒有去迎接,還是今日微服私訪聽到了什么。
他心里打起鼓,但他當官多年,什么場面什么人沒見過,自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他起身作揖,“微臣不敢得殿下的謬贊,只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圣上對臣信任有加,將一州交給臣治理,微臣自然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方不辜負圣上的隆恩。”
冠冕堂皇之詞,說的比唱的好聽。
蕭珺玦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道“難得。”
對于楚王的反應,何應明心里的鼓越敲越響。
昨日他不去城門口迎接,無外乎就是想給楚王一個下馬威,想讓他知道,即便他是藩主,但他是益州的太守,盤踞益州多年,根基深穩。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就是皇子,他不想給他顏面就不給。
但他不會就此放任,找人時刻盯著楚王的動靜,今日得知他微服私訪,這心里就平靜不下來了,唯恐他探聽到什么,所以過來一探口風。
可是這楚王說話極少,又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光看外觀,亦沒有任何表情,實在是探不出什么。
這一下心里就沒了底。
何應明是帶著禮物上門的,讓隨從將東西放在廳中的桌子上,他笑著道“微臣也不知王妃喜歡什么,這是微臣的賤內擇的幾樣東西,孝敬給王妃,希望王妃喜歡。”
他打聽到楚王很寵愛楚王妃,結婚多年,唯有她一人,府內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這是官吏慣用的手段,官與官之間不好明面收禮,都是通過后宅女眷。
蕭珺玦看都沒看一眼,端著茶,道“令夫人費心。”
他沒有拒絕,讓人拿下去送到王妃那。
何應明緊著的嗓子微微松了下,能收禮就好辦,一文不收才難辦。
“今晚微臣在醉清風訂了酒席給殿下接風,還請殿下攜王妃賞臉蒞臨。”他拿出一份請帖雙手遞給夜梟。
蕭珺玦打開看了一眼,目光盯在醉清風三個字上,“醉清風,好名字,與清風相醉,看來本王今日不得不與何大人相醉了。”
何應明輕輕松了口氣,拱拱手,“一定一定。”
何應明走后夜鷹就問蕭珺玦,“王爺怎么不拿下他治罪,反而還要去赴他的約”
蕭珺玦將請帖往桌子上一撂,“治罪也要有證據,益州二十四縣以前盡在其手,根基深穩,貿貿然拿下治罪必然引起各方不滿。本王初到,還未站穩,等一等也不遲。今日他宴請,二十四縣官員皆會到場,趁此機會,也好巡視一番。”
他招至夜鷹到身邊,夜鷹附耳,“尋個店鋪買下,做什么生意都好,找個臉生的去做。”
夜鷹不解,“王爺要做生意”
蕭珺玦皺一皺眉,拿起請柬往他頭頂一打,從牙縫里擠出來,“搜集證據。”
傍晚,蕭珺玦攜榮昭出席,要不是榮昭想知道到底醉清風有沒有那徐五說的不堪,她才不會去。
醉清風自然是不能和天香國色樓相比,格局和滿香樓都有些差距,但應該是益州最好的酒樓。
何應明是將醉清風包下了,益州管轄內二十四縣內所有排得上號的官員全數到齊。
一樓大廳擺滿了桌椅,大約十余桌。七八人一桌,粗略一算將近百人。
蕭珺玦一桌,是何應明及其幾個幕僚,還有滇池,晉原,青城幾縣縣令作陪。
少不得諂媚一陣,只差吟詩頌唱,不知道的還以為楚王已經在益州做下多少豐功偉績。
蕭珺玦冷然應付,他一直都是一張冰臉,熟悉他的自然不以為意,但益州的官員哪知道,說了一大串的話,笑的臉都酸了,楚王依舊是面無表情,話都不會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