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你說啊。”他這猶猶豫豫,有話說又不說的樣子,急壞了榮昭。
蕭珺玦看一看她,聲音深沉,“揚州水災嚴重,現死傷無數,據報,每日都有數以百計,以千計的災民遇難,之后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榮昭倒吸了口氣,蕭珺玦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道“天災,人力所不能及,若是這些天真的是因為天災喪失性命,我也不會如此震憤。昭昭,你知道嗎這些死傷的災民竟然因為得不到救治,得不到糧食,活活餓死的。”
榮昭大驚,眉宇染著化不開的憂愁,“得不到救治和糧食揚州發生水災都快一個月了,按理應該早就得到賑災餉糧,怎么會餓死哪”
“如今朝廷腐敗,貪官一層層貪污下去,到了災民手里還能剩多少。聽說現在災民連稀粥都喝不上,一大鍋里面竟找不出幾粒米來,你說可笑不可笑”
蕭珺玦的笑容都變得那么可怖,他的面容因震怒而扭曲,“再加上這幾年,齊王和柳太后驕奢淫逸,朝廷的國庫空虛,拿出的賑災款本來就不多。雁過拔毛,你說,到災民的手里還剩下幾兩銀子而朝廷哪,在發下一次賑災救濟之后,就再不作為,仿佛這一切已經和他們無關。我只怕在這樣下去,揚州的災民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什么路”
“死路”
榮昭悻悻然,“揚州還是齊王的藩地哪,他都可以做到閉耳不聞,著實無情無義。”看一看蕭珺玦,勸慰道“你在這里生悶氣也沒用。”
蕭珺玦往床上一躺,手指捻在太陽穴兩旁,太陽穴兩旁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弄的他整個腦瓜仁都跟著疼。
“我只是寒心,父皇留下來的基業,就被他們這樣肆意揮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樣下去,我怕大周離滅亡不遠了。”蕭珺玦惆悵一生,道。
榮昭將蕭珺玦的頭置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為他揉著,她目光微微閃爍,沉思片刻,方道“說句狠心的話,他們越是如此作為,對我們越有利。”
蕭珺玦利索的爬起來,一瞬不瞬的盯在榮昭的臉上,似乎是質疑她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榮昭承認,她與蕭珺玦不同,她沒有蕭珺玦心懷天下的胸襟,她只有她小女人的私心。
榮昭摟著蕭珺玦再將他摁倒,一邊揉著他額上的青筋一邊道“水能覆舟,亦能載舟,古來得民心者得天下,現在朝廷失了民心,正是我們得民心的時候。”
“得民心我們該如何得難道你想雪上加霜”蕭珺玦直直的看著榮昭。
“我有那么壞嗎”明顯感覺到手指尖突突跳的青筋滿滿緩下來,榮昭力道也跟著便輕,她的聲音輕柔似一團云,“我不是要雪上加霜,我是要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從來都會讓人刻骨銘心,這個時候哪怕送出一碗粥,災民都會對我們感恩戴德。這幾年我們籠絡住了蜀地的百姓,也該擴展一下版圖了,揚州就是個不錯的地方。只要我們能抓住揚州百姓的心,揚州不就歸于我們了嗎”
她目光中跳躍著火焰,“而且這說不定也是一個契機,一個宣揚你楚王為國為民,一個讓人對朝廷失去信念的機會。”
蕭珺玦似乎理解榮昭的心思,其實之前他也有想過,“你的意思是”
榮昭定定的看著他,蕭珺玦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眼底蹙起來的火苗,那樣耀眼,照耀進他的心里,“賑災,朝廷不出錢賑災救民,就咱們來干。只要有了這一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楚王大仁大義,心系百姓,同時更凸顯當今朝廷的腐敗不堪,兩者一對比,這天下人的心自然知道在以后該如何選擇。”
說罷,停一停,又笑道“這不過都是我一個小女子的拙見,只覺得這次是老天爺給我們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我知道,如果說到賑災,你一定是一心一意的想去救助百姓,我沒你這么高尚的情操,便想著這個既能幫助人又能得到好處的主意。”
蕭珺玦一骨碌爬起來,將榮昭緊緊的抱在懷里,“王妃此言,正合本王心意。”
榮昭使勁掙脫開他,被他勒的手臂都疼,也不知道吃什么長大的,這么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