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時舟當場懵在原地,呆愣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
看著灑落一地的藥,其實他一直都想錯了。秦宴城之所以死的這么突然,之所以死于這么一個致死率并不太高的急病,其實并不是命運安排,唯一的原因就只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秦宴城曾經那句指代意味不明的“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其實本來概括的就是他自己。
直到坐在搶救室外,時舟還是覺得有些發懵,大腦空白,內心深處最恐怖的記憶被勾了出來,似乎有無形的手攥住他的心臟,讓他恐懼的難以呼吸。
手腕上仿佛還殘存著秦宴城手指冰涼的溫度,以及他那想要攥緊卻又使不上力氣的掙扎。
秦宴城昏迷后靠在時舟的懷里,渾身都是冰涼的,以至于讓時舟不得不戰戰兢兢地一次次去試他到底有沒有在呼吸。
救護車來的時候,時舟的手還貼在秦宴城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
無論怎么想,他始終不能理解秦宴城摔藥的舉動。
那行為的確明顯是在求死,但他不信秦宴城會突然輕生,至少平時在生活中,秦宴城并沒有任何要打算自殺的意思,除了有點諱疾忌醫、有點對自己的身體不負責任,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活的還勉強算是認真。
時舟總開玩笑偷偷吐槽秦宴城是“精神病”,但只是嘴上說說,心里一直以為他只是脾氣怪異、性子冷淡了些,從沒想過他真的可能是精神有些醫學概念上的問題。
由此,秦宴城在原書里就不是哮喘突發意外死亡的,或者說,是死于哮喘,但卻不是意外。
在原本的世界里,在沒有時舟這個變數的世界里,秦宴城在覺察到自己發病后,竟然沉默的放棄了自救的機會,在窒息的痛苦中冷靜走向死亡。
一個女醫生焦急走出來“家屬呢你是不是他家屬”
時舟搖搖頭,繼而又點點頭。
“快,到底是不是能不能簽字”
“我是家屬,我是他弟弟,我能簽字。”
時舟在病危通知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那醫生在旁邊說“你做好思想準備。病人急性心絞痛合并惡性心律失常,有心臟驟停的風險。”
時舟本就腦子發懵,她說了不少話但是時舟基本沒有聽懂,唯有心臟驟停四個字分外清晰,簡略來說就是會死,秦宴城他可能就這么死了,
時舟頹唐的坐回椅子上,雙手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原主的身體淚腺發達,搓著搓著就覺得掌心溫熱潮濕,眼淚一滴滴掉下來。
本來就知道秦宴城會犯病,按理說明明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設。
他害怕身邊的人死亡,害怕這種急病,更害怕坐在救護車和急救室門口的感覺。
他仍然記得上次他坐在這樣的椅子上的情形,不知道究竟等待了多久,只覺得被恐懼和焦慮包裹住,每一刻都度日如年。
最后,醫生推門走出來,慢慢的抬起手來摘下眼鏡“對不起”三個字如驚雷炸響,直接炸的時舟幾乎忘了一切,甚至當場發飆,歇斯底里的怒吼狂喊。
如果不是好哥們緊緊拽住時舟,他可能要暴跳如雷的沖上前給那個醫生來個過肩摔了。
他不是不懂事的混球,事后冷靜下來,他也明白自己遷怒的行為到底有多操蛋多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