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又開始沉思,一個向來不信怪力亂神的人面對這種事情的確是有些難以接受,而他這就已經算是心態很好了“所以那個青年是你嗎”
時舟深呼吸,胡亂擦了擦眼淚,心說這淚腺真是見鬼。
“他的唇角是不是有一顆紅色的小痣”說著,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角位置比劃了一下。
謝橋此時是不得不完全相信了,一切都能對得上,但他現在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從第一次見到時舟那一刻起,晚上的夢、白天偶爾零星的記憶開始慢慢從腦海中浮現,但是他很難完整的捕捉住,甚至連綴不成一段完整的瑣碎日常。
時舟無聲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他不知道謝橋到底能不能恢復記憶了,但就現在來說,從某種意義上總結一下兩人的關系,就是那句“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而已。
所謂“靈魂”這個概念,時舟一直認為能承載記憶才是第一前提。
人人出生時都像是一張白紙,因為經歷不同記憶不同,才成就了不同而獨一無二的人。
謝橋沒有記憶的話,這真的還是他熟悉的靈魂嗎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謝橋逐漸能想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了,甚至只是短短兩天時間就能回憶起他樣子了。
時舟咬了咬牙,最終主動開口“謝醫生如果、如果你還能想到什么,或者以后想起更多事情了,隨時可以聯系我。”
如果想不起來,眼前的人就不算是他哥哥,不再聯系互不相擾了也罷,但如果他能完全想起來,不用時舟多說,時黎一定會非常迫切的想要尋找自己的弟弟。
這種心情很難以形容,眼看著親人就在自己面前,此時卻很陌生,時舟小聲問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提前叫你一聲哥哥嗎”
謝橋點頭,再次回憶片刻,突然試探說“寶兒”
這兩個字仿佛劃過天際的閃電,一瞬間就照亮了漫漫長夜。
這過于熟悉的聲音、語氣和稱呼當場就把時舟給鎮住了。
足足三年沒人這么叫過了,區區兩個字成功讓時舟的眼淚再次徹底決堤。
謝橋也沒想到會惹哭他,趕緊又給他抽了兩張紙讓他別哭,把口袋里剩下的所有糖都給了時舟。
其實那天選糖的時候,他當時潛意識里不想讓陌生的時舟去拿草莓味的,就好像一個執念在告訴他,這是要留下給誰的,現在他大概明白了。
時舟慢慢平復情緒,心想自己今天的眼淚份額可能一不小心就超了,放在以前可能已經超過一年的份額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衛生紙胡亂的在臉上蹭了蹭。
正好順便在劇組醫務室開點冰袋或者冰涼眼貼之類的,回去好好敷一敷,不然明天就得像大眼突出的金魚似的了。
謝橋起身去給他找眼貼,時舟放在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是秦宴城給他發的消息
“聊完了么。”
時舟打字回答“還沒呢。秦sir,你最好別催我別干擾我的正常社交,不然我磨磨牙咬死你”
秦宴城那邊正在輸入了許久,似乎有些許猶豫,過了挺長時間最終才打出一句
“我胃不太舒服。”
時舟本來還在找齜牙咧嘴的卡通表情包,看到這條消息直接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