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緩緩駛離了站臺,遠離人聲鼎沸的城市,在群山之間和鐵軌一起消失不見,幾個小時之后就會進入平原地帶,到達一個更沸騰更廣闊的都市。
津輕市不算大,因此這條專線上人也不算多,禪院彌音從座位上探出頭,確定車廂內寥寥幾個乘客不能聽清她這里的動靜后又縮回去了。
摸出手機,點開常用聯系人,指尖在禪院甚一的名字上停留了許久,她還是猶豫著劃過去,選擇撥打禪院甚爾的電話。
“甚爾哥”
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聽不真切,又是尖叫又是歡呼,中間還夾雜著些許咒罵聲,吵得人頭大。
忽然一聲關門的聲音將那些喧鬧都屏蔽,她聽見對面傳來吸煙的動靜,打火機按下機括后竄起明黃色的火苗,隨后是一聲低沉的音色“有事”
這一聽就是在賽馬場啊。
聽出對方所在地點,禪院彌音挑了挑眉“你又在賭馬聲音聽上去有些微妙,怎么啦,今天輸了多少”
“嘖。”禪院甚爾的不滿都快要從電話線里鉆出來實體化了,他冷哼著暗滅手里的煙蒂,“管這么多干什么,你有錢借我”
“沒有。”
“那別管這么多,有事就說事。”
他們三兄妹出生在同一個家族里,命運走向卻完全不相同,
天與咒縛沒有咒力,注定永遠也無法成為咒術師。大哥禪院甚一擁有卓越的咒術師天賦,理所當然地留在禪院家,如今已經是一級咒術師。二哥禪院甚爾則是天生的天與咒縛完全體,在崇尚術式的禪院家根本就是個異類,童年受盡折辱,所以他早早就脫離了禪院家,視禪院為污穢的源頭,平時也根本不來往。
兩個哥哥都比禪院彌音大許多,所以當一個新的天與咒縛出現時,禪院家好歹有了應對經驗。雖然術師和非術師的鴻溝依舊存在,禪院彌音在脫離禪院家后至少不像甚爾一樣視禪院為眼中釘,口頭上罵的不少,但還保持著斷斷續續的合作關系。
禪院彌音皺了皺眉,她平常大部分都是利用禪院情報網獲得信息,但這次不同,她直覺并不想讓津島修治過早地暴露在禪院面前,便選擇向絕對不和禪院來往的二哥求助。
“好吧,甚爾哥,”拖長的音節帶有幾分甜膩的味道,“你的中間人孔時雨借我用用嘛,他應該有情報獲取渠道吧,能不能讓他幫我查個人”
禪院甚爾懶得當傳話筒“我把他聯系方式給你,你們自己聯系,沒其他事我掛了。”
“有事啊別掛。你的兒子,我的侄子,禪院惠小朋友要過生日了哦。”
“”
電話那頭可疑地停頓了片刻,禪院彌音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她提醒她這個哥哥早就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四歲大的兒子。
事實上她的憂慮并不是空穴來風,禪院甚爾停了許久也沒說出一句像樣的屬于父親的話,最后火急火燎地撂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就掛了電話。
“什么我自己看著辦,到底是誰兒子啊,活該甚爾你沒人疼。”
禪院家的傳統藝能就是被掛電話,聽筒里的嘟嘟聲聽上去就讓人不滿,禪院彌音嘟囔著將津島修治的名字發給孔時雨。
因為信息太少太透明,所以孔時雨很快就給出答復“津島家的二子,今年十三歲,原本是分家人,十年前父母因意外死亡后被津島家主收養,是個普通人,檔案里說體弱多病經常需要去醫院治療。”
是個普通人怎么可能
禪院彌音在普通人三個字上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是在扯淡,津島修治那個人小鬼大的人精怎么可能是個普通人
她揉了揉眉心,又在聊天頁面向中介人發送新的消息“那人間失格呢就津島家的那個異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