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看他什么反應,轉身,快步離開。
眼角忽然有些發脹,她飛快地眨了兩下眼。
她又想起自己剛才隨口說的下次。
其實,這世上很多的下次都只是隨口說說,永遠不會發生。
路上遇見下班的同事,同事向她打招呼,她含笑回應。
回到辦公室,孫珞寧還沒走,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問“下班嗎”
昭棠應了一聲“好。”
孫珞寧“那一起。”
昭棠收拾好東西,從樓里出來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往左邊看了一眼。
攢尖頂的亭子里空無一人,只有湖面上殘留著一圈圈漣漪。
她平靜地收回目光,和孫珞寧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路上,孫珞寧問她酒店訂好沒有,昭棠搖了下頭。
孫珞寧又問“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不是一直住鹿溪飯店嗎,怎么不繼續住那里”
昭棠垂著眼,心不在焉地說“我倒是想。”
“怎么了”
昭棠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你聽見什么聲音了嗎”
孫珞寧被她弄得緊張起來,凝神聽了幾秒,除了遠處汽車開過的聲音,什么也沒聽見。
“什么聲音”
昭棠“我錢包撕心裂肺抵抗的聲音。”
孫珞寧“”
昭棠繼續往前走“上次是剛來這邊工作,太匆忙了,附近又只有鹿溪一家酒店,只好住那里省了折騰。現在要還這么奢侈,那我錢包真的就要跟我恩斷義絕了。”
此時,兩人正好經過一片整齊的樹籬,樹籬的盡處是一個開闊的入口。正中放置一塊厚重的石頭,石頭上刻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字鹿溪飯店。
這塊石頭就像是一塊界標,將兩側分隔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往外,喧囂擁堵;往里,闃靜空闊,別有天地。
人站在外面看不見樓,只能看見一條道路,兩側綠植茂盛。
鹿溪飯店就在曲徑通幽的盡頭。
這附近本就是景區,鹿溪飯店倚山傍湖、鬧中取靜,頗有幾分大隱于市的詩意情致。
倒是十分貼合它的名字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注1
兩人很快走過這里,孫珞寧忽然想起什么“你知道鹿溪飯店另一個老板的名字嗎”
昭棠“”
昭棠老實說“我一個老板的名字都不知道。”
孫珞寧隨口八卦“聽說有兩個老板,鹿溪就是兩人的名字各取了一個字。我只知道溪是孟言溪,鹿我就不知道了。”
孫珞寧苦惱地皺了皺眉“歲宜到底哪個大佬叫什么鹿呢”
雖然昭棠連孟言溪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什么鹿了,不過見孫珞寧那么苦惱,她還是善良地給出了一個思路“像是女生會用的字,那鹿可能是孟言溪的女朋友吧。”
“那可能真是他女朋友吧,有錢人的神仙愛情啊。”孫珞寧感慨了一句,想想又說,“不過也不一定就是那個鹿,說不定是諧音。”
昭棠沉默。
她不理解,為什么她和孫珞寧兩個月薪不到一萬的人要為了兩個月薪百萬甚至更多的人操心
走到十字路口,孫珞寧進了地鐵站,昭棠打了個車,去最近的經濟酒店。地圖顯示38公里,可惜遇上晚高峰,一條線紅得滴血,到那里已經是1個小時以后。
這邊有兩家經濟酒店,價格都差不多,大床房一個晚上二三百塊錢。昭棠走進其中一家,和前臺說明看房,前臺給了她一張房卡,讓她自己去看。
刷卡開門,一股子潮意竄出。
房間不大,鋪著木地板。只有正中一張床,一張很窄的長書桌訂在墻上,一張簡單的椅子,一臺電視,布置顯得簡單而逼仄。
但還算干凈,昭棠考慮到價格,決定暫時住在這里。
她將卡拔出,就要下樓去辦入住。剛拉上門,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重新刷卡進去。
這一次她沒有插房卡,關上房門,將窗簾拉上,從包里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設備。她撥開電源,手指大小的器件立刻發出紅色的光,在黑暗的房間里以固定的頻率一閃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