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不知道,就在她失足的不遠處的荊棘叢中豎著一塊破破爛爛的木牌,上書三個不甚清晰的大字萬骨枯。
與此同時,在幽坵山的游封右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他似乎聽到了白湫的聲音,但院子的結界又未被破壞,應當不會出什么事情才對。
許是因為心里的那一點點不安,游封稍微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回去。
推開院門,他才發現,屋里空無一人。
閉上眼,空氣中有那么一絲魔氣若有若無的飄散,即使來者處理地很干凈、很小心,終究是漏了這么一縷。
游封多情的桃花眼變得如同兩汪寒潭,多看一眼都叫人心悸。
安逸日子過得久了,他差點兒忘了魔界總是有這么些不安分的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抬手間,他變成了黑鷹的模樣消失在原地。
幾里外的游貉停下輕快的腳步,在面對危險時,人的感官總會變得格外敏銳,他莫名嗅到了一股殺氣,瞬間汗毛倒豎,沒等他找到這股氣息的來源,就便被一股強大到堪稱霸道的力量給狠狠地踩在地上。
另一邊。
白湫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太安靜了。
她不知道自己掉到了哪里,前不知往哪兒去,后不知往哪兒退,四周安靜到只剩她的呼吸和心跳聲。
這樣過分的安靜顯然有些詭異,白湫握著油紙傘的掌心全是汗水,她總覺得在這片黑暗當中有看不見的怪物正死死地盯著她,只要她一動,便將她拆吞入腹。
白湫僵硬的扭動了一下脖子,筋骨連動,發出了很輕微的嘎巴聲。
身后沒有人,也沒有想象中的怪物,她緊繃的后背略略松弛了些許。
這個地方給白湫的感覺太危險了,得想辦法盡快出去才行。
循著身前唯一一條路,她走得相當小心。
適應了黑暗后,看東西便沒有那么困難,眼前像是一條幽暗的巖洞,并不知道延伸出去多遠。
她一步步試探著往前,背后的汗因為心情的跌宕此時有點兒涼颼颼的。
白湫不敢松開手中唯一的武器,也不敢施法點火,若是火光引來些不干不凈的東西,有得麻煩。
但這么走了一段路后,白湫眉頭鎖得愈緊,她停下步子來,耳邊唰的飛過個什么東西,若不是躲得快,差點兒直挺挺地撞在她臉上。
“什么玩意兒。”
白湫扭頭一看,瞬間犯了密恐,雞皮疙瘩直掉。
方才差點撞到她的是一只蝙蝠,只不過這玩意和尋常的蝙蝠不一樣,它渾身長滿了眼睛,連翅膀上都有,在幽暗的洞穴里頭散發著叫人毛骨悚然的綠光。
這只渾身是眼睛的蝙蝠在巖壁上扒了一會兒,重新朝著白湫俯沖而來。
魔界的玩意兒當真是惡心,白湫穩住心神,將手中的油紙傘打開,念了個攻擊性的法訣,蝙蝠樣的東西撞在上頭“咚”的一聲,便被滅了。
白湫也沒想到這玩意兒看上去很強的樣子,結果卻這么不堪一擊,心里松了口氣兒。
她沒眼看地上掉著的惡心東西,一個勁兒悶頭往前走,走著走著,旁邊多出了好幾個通往不同方向的洞,每個都長的一模一樣,她閉上眼睛,散開神識,卻不想受到禁錮,不光神識在此處無用,就連儲物袋里白瓊留給她的那些通訊的工具也都成了擺設。
“這什么地方,竟連姑姑的聯絡符都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