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也頗為意外,那日將蔡嬌打出原形后,她都快忘了還有蔡滎這么個人了。
蔡滎下馬朝著馬車拱手,說明來意,“二位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游封兩指挑開車窗簾,看在他之前幫過忙的份上,沒有置之不理,而是問道“蔡公子有何事”
蔡滎見著游封身上那與旁人截然不同的氣質,語氣不由恭順起來,比起蔡嬌平日里的嬌蠻,他這個做哥哥的要穩重不少。
“舍妹三日前突然昏迷不醒,還時常會夢中尖叫,將城中大夫問了個遍也不知緣由,唯獨用了您當日贈予的一小塊香料才能安靜片刻。游兄弟,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請問您的香料是從何處得來的,在下愿花高價購買,不知您意下如何”
蔡滎風塵仆仆趕過來,額上還有汗,若再晚一步,二人出了城的話,那就更加難尋了。
此時他用帕子擦了把頭上的汗,一雙眼真摯地看向游封。
游封搭在車窗上的手輕點了幾下,片刻后點頭,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蔡兄能拿出多少誠意了。”
蔡滎有備而來,聞言遞上去一把銀票,游封粗粗看了下,有一萬兩左右,他坦然地塞進袖中,取出一塊小小的,類似樹枝的東西來放到蔡滎手上,“只這最后一小塊。”
蔡滎大喜,當即接過,片刻后又猶豫道“多謝游兄,只是舍妹這病來得奇怪,這一小塊不知夠不夠用,要是能知道香料的是從哪兒得來的就更好了。”
游封擺擺手,“不過是靨著了,這香點完也就差不多了。”
蔡滎低頭看著手上的香料,盤算著多長時間能點完,大致算出個時間后,他還想說什么,就見原本龜速前進的馬車一下消失在視野當中。
蔡滎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莫不是真的遇上神仙了”
馬車內,游封在清點得來的銀票,他的動作很慢,輕輕捻著每一張銀票的側邊,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地動一下。
目睹了全程的白湫架不住好奇,眼睛一直落在他數銀票的手上頭。
蔡滎可能不知道,游封給的那塊壓根不是什么香料,不過是方才黑鷹從車轱轆里頭搗鼓出來的一根木頭。
一根破木頭居然換了這么多銀子
白湫暗暗在自己膝蓋上捶了一下,不問不舒服,“他給了多少錢”
游封懶懶地抬起眼皮,而后又垂下去,仿佛沒聽到這一句話一樣,將銀票數完后放到了荷包內,接著閉目養神。
白湫被他這一番無視弄得面皮通紅,她好不容易主動搭個話,居然被無視了
如果這一路上,她再和狗男人說一個字,她就不是人
白湫縮在馬車的角落里,能夠落腳的地方就只有那么一小塊,兩人就算是保持距離,也不過是一個手臂那么遠而已,膝蓋還會因為時不時的顛簸碰到一起。
白湫將腳縮回來,打定主意不再和游封說一句話。
在馬車上趕路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加上兩人又都不說話,外頭天寒地凍的,到達一處驛站簡單歇腳過后,他們沒停下來過夜,而是選擇繼續向著武曲山前行。
不巧的是,錯過前頭那個驛站,等天黑了,又陷入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境地,但這次要比上回好些,他們起碼還有馬車可以睡覺。
晚上游封和黑鷹都用不著吃東西,只有白湫一人餓得前胸貼后背,但她不準備和游封伸手要吃食,捂著癟下去的肚子,惱恨自己中午沒有偷偷帶兩個包子放在身邊充饑。
一轉眼到了深夜休息的時候,她蜷縮在馬車上,怎么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