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這雪似乎是他們進了小鎮后才越下越大的。
她這么想著,剛打算把窗戶關上,就見道路盡頭走來一個穿道袍的小道士,手中拿著劍闊步朝客棧走來,途中見到那些推車的老漢他還會搭把手。
這道士面熟,白湫想了想,回憶起是昨日幫了她一把的那位,正想著該謝謝人家,就見外頭風雪愈發大,她只能合上窗戶下樓去。
客棧大堂沒別的人,只有一個凍得直打哆嗦的掌柜堅守在崗位上,游封與黑鷹二人入鄉隨俗,都披了件毛茸茸的披風,就這般坐在桌旁喝茶。
白湫下樓的時候目光很刻意地略過游封,她身子好了,游封大約也能夠猜到自己的虛弱是和修煉有關,所以用不著多解釋,可后頭的日子就不這么好過了。
她隨意地在黑鷹右手邊坐下,與游封面對面,忽而聽得客棧關著的大門被一陣狂風吹開,木門砰砰直響,掌柜跑過去想將門關上,見一小道士迎面走來,他連忙側身讓人進門。
道士尋了張桌子,叫掌柜給上了杯熱茶,冬日里的熱茶顯得格外珍貴,白湫自己也喝了一杯,剛想對掌柜說小道士的那杯茶她來付錢,話到嘴邊還未出口,又是一陣呼嘯的狂風,將掌柜關得牢牢的門給吹得洞開。
此時,眾人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這鎮子里詭異的天氣,一直不停歇的大雪,以及今日這突如其來的狂風,處處都不對勁。
白湫的發絲被吹得亂飛,面紗緊緊貼在臉上,那夾帶著雪粒子的風叫她連睜眼都變得費勁。
游封握住她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帶,低聲說了句,“有妖氣。”
那邊,小道士拔出劍來,對準了敞開的客棧大門,背脊緊繃,蓄勢待發。
風雪當中,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白湫看不真切,但能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又降了幾度,原本躲在柜臺后的掌柜已經被凍僵在原地,生死不明。
白湫拿出油紙傘,便見風雪中的模糊身影朝著小道士襲去,她下意識地喊了聲,“小心。”
她喊完后,腰就被掐了一把。
白湫纖腰被環著,兩腿離地,在遠離那風雪之中冒出來的妖怪后,游封才將人放下。
“瞎喊什么,別讓人家分心。”游封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連帶著黑鷹一道兒后退,沒有半分上去幫那個年輕道士的意思。
白湫見道士險險躲過妖怪的一擊,心里不由為他捏了把汗,扭頭問身邊的人,“我們不去幫忙”
游封目光審視著正在戰斗中的年輕道士,下盤穩,功夫不錯,捉妖經驗好像也挺豐富的,對上妖怪不慌不忙,雖然是險險躲避,但這么多招下來,還沒受傷或者被妖怪討得什么好處。
“不用,他可以。”游封不逃,就這么站在一旁點評道士的招數,言語間有點兒苛刻。
白湫哪里知道因為她一句話,道士就得孤軍奮戰,聽了游封的分析,又覺得有點兒道理。
沒過多久,年輕道士就明顯變得力不從心,那妖怪反而越戰越勇,屋中結滿了冰晶,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花,溫度越低對妖怪來說反而越有利。
妖怪的每個招數都伴隨著雪花,白湫瞇著眼瞧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這妖怪究竟長什么樣子,只知道他臉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冰霜,全身都是雪白的。
忽的,妖怪看準了道士的一個破綻,抬掌擊打過去,打中了年輕道士的肩胛,年輕道士飛出去撞在樓梯扶手上,嘔出一口血來,行動艱難。
解決完道士后,妖精目光對準了站在一旁的幾人,冰棱從他的手中飛出,直直地打向白湫,白湫用手中的油紙傘擋住,冰棱撞在上面發出沉悶的響聲,繼而寸寸消弭,變成了一灘碎屑,堆積在腳下。
白湫的油紙傘并不普通,是隨著她修為不斷增長會變強的本命法器,擋下幾根冰棱并不算難事。
妖精見一擊不成,便換了種辦法,開始不斷靠近,想要近身打斗,隨著他一同靠近的是那比寒冰還要冷冽的涼氣,叫白湫瑟瑟發抖。
游封揮開妖精的手,往后退了兩步,將戰場讓給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