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封緊繃著臉,還是看向阿羅,“阿羅,怎樣才能喚醒你的實體”
阿羅可以和夢靨配合,進入人的夢境當中,但是她先前提過,想要救鄭元的話,必須得有實體才可以。
而眾所周知,曼陀羅花是從血上生長出來的,這也就意味著,若要喚醒阿羅的實體,有一樣東西必不可少。
阿羅聲音很輕,“血。需要血我才能有實體。”
并且得是大量的血,才能讓曼陀羅開花,只有開了花,阿羅才能夠擁有實體。
像他們進入秘境之前,不就是因為游稷發動了與仙族的戰爭,鮮血染紅了大地,才能讓阿羅出現的嗎
縱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在聽見阿羅回答的那一刻,游封大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太陽穴突突直跳,耳中只能聽見自己無力卻又瘋狂的心跳聲。
他想起了母親死時的場景,想起了那地上全是鮮血的屋子,想起了那時被絕望包圍的他。
原來一切都可以這么巧
大概真的是命運弄人。
游封忽然沒有了力氣,靠在偏殿的柱子上大口地呼吸,可是不管他都么用力,心里的窒息感卻久久揮散不去。
怎么可以怎么能
殿中安靜了很久,這種時候,白湫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沒人能真的和他感同身受,他受的那些苦,那些罪,非常人能夠想象的。
阿娘離世的時候,游封才五歲啊
“從前,凡間有個公主,她是天生的純陰命格,自打出生便被百鬼滋擾,沒有一日安寧。而她因為一次意外,懷有身孕。為了把孩子生下來,她決定與虎謀皮,用自己的命來換孩子活下去,于是她放棄一切,與魔族簽訂契約,來到魔界,獨自將孩子生下”
游封咽下哽咽,一邊一字一句地說著,一邊逐步往門口的鄭元靠近,“孩子生下后,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但她為了能多陪陪孩子,看著孩子成長,每天每天都在咬牙堅持喝藥,那些苦澀的藥,時常會讓她喝了吐,可她還在堅持。”
鄭元在聽見“純陰命格”四個字的時候,便如一座雕塑般愣在原地,滿頭發絲白得勝雪。
“然而有一天,她死了。死在了那個小房間里,渾身鮮血流干,她的孩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在懷里咽了氣。孩子知道她會死,但從沒想過,她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
游封眼角滑落一滴清淚,他走至鄭元身前,“我現在才知道,她還是為了孩子的父親而死,還是為了那個不愛她的男人而死,你說這個公主是不是全天下最傻的公主啊你說是不是啊,游鴻”
說著,游封將一沓紙扔向鄭元的方向,泛了黃的紙張打在鄭元臉上,他眼睛輕輕動了動,看到其中一張飄飄揚揚地落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來來回回,只有那么一句。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鄭元像是被那幾張輕飄飄的紙擊退了兩步,捂著心口,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耳邊響起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
你叫鄭元字什么
還沒取啊不若本公主賜你兩個字
就叫游鴻好了。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我一見你就想起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