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已然沒有了表情,此情此景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該有什么樣的表情,或者說是做出什么樣的舉動來。
緊跟著,他看見,鄭元的尸體緩慢地飄了起來,往上方飛去。
游封的目光也跟著往上看去。
鄭元懸停在由金光和白云組成的那扇門前,他破碎的心臟被一只無名的手放進了身體當中,金光驟然大作,亮得眾人不由抬起袖子捂住眼睛。
一瞬過后,鄭元的手指動了動,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當中,他緩緩地坐了起來。
顯然,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已經將心臟都捏碎了,怎會又重新活了過來。
不光是他,光芒照耀的地方,大家都覺得身體仿佛得到了療愈,之前受的傷在不一會兒便痊愈了,就連疼痛都沒有留下。
鄞塵看了眼自己手臂上被班冬長刀劃拉出來的傷口,就這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摸了摸自己方才還覺得不太舒服的胸口,那種窒息的感覺已經不見了。
旁邊一直昏睡不醒的白落也睜開了雙眼,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對上鄞塵那雙欣喜的眼睛,被他抱進懷里的時候還有些暈乎乎的。
阿羅的身體也出現在了方才消失的地方,她傷得太重,安靜地躺在地上,湛啟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把她抱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起碼離班冬遠一些。
而死在殿內,無法照到陽光的孔翎,沒有能夠復活,他被斬落的頭顱,早就化為了班冬所需的妖氣,軀殼更是不知去向。
“鄭元。”
一道聲音于縹緲中傳來,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抬頭向著天空中的神界之門看去。
鄭元站立在門口,心臟復蘇重新開始跳動讓他還有些不適應。
“你如今已克服心魔,能夠成為我神界的一員。”
說著,神界之門打開,里面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見,有一高大的身影從其中走出,他身著紅色的衣袍,面容威嚴肅穆,帶著一股不可侵犯的莊重之感。
是神界的人。
同一時間,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極為龐大的威壓,這種壓迫感是完全碾壓式的,以他們的修為,根本無法反抗,只有俯首跪拜的份。
鄭元聽見男人此話,卻搖了搖頭,“我已無心飛升,盼神君賜我一死,將機會許給這些小輩。”
神君輕蔑地朝他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從底下的人身上掃過,“就他們不自量力。”
說著,他朝鄭元的方向走了幾步,“你若今日沒有剖心之舉,再給你千年萬年,你也參不破,也沒辦法飛升。鄭元,你所修的無情道,并不是真的無心無情,你的心魔便在此處,你的隱忍克制,反而讓你沒有辦法飛升。知心知情,這才是你應該走的道路,所以,你真的要放棄飛升的機會嗎”
鄭元不說話了。
他修的無情道,卻從沒想過無心無情會成為羈絆,沒想過那些隱忍克制反而阻礙了他前進的腳步。
聽了神君的一席話,有什么他一直沒有辦法領悟的東西在悄然生長,參破與否,往往只在一念間。
神君甩了甩袖子,道“給你片刻思考時間,我許久未到下界來,看看以往的住處也是好的。”
說著,神君腳尖輕點,衣袂翩翩間踩上了地磚,看著眼前的偏殿以及這里的一草一木,他眼中流露出幾分回憶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