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提燈十個銅子兒”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剛出爐的驢肉餅”
“大哥,不是我說,我們這兒的玉啊,您在別家都看不著”
“這是前朝的老物件了,聽曲兒的時候帶著多有面子啊”
任無道站在一座高樓之下,沉默地看著街市上來往的人群。
這并不是修士的地界,來夜市上逛的都是凡人,他特意收起了境界自己的威壓。但幾百年來累積起的強大氣場還是讓所有人下意識地看他幾眼然后避開,最后竟形成了以他為圓心的一小片空地。
在如此繁華熱鬧的街市上,這簡直是難以想見的景象。
不過任無道已經習慣了,即使每個路人都忍不住敬畏地回頭看他,他依舊旁若無人地看著街上的繁燈盞盞與車水馬龍,體會這里的風景與喧囂。
然后離開。
很多時候,他只是一個過客。
只要沒有需要做的事情,他從不會和人結伴,也不會長久停留于某地。
當然,除了那些主動找事的人,一般路人也并不想與他說話。
任無道沿著街道,緩步走過一家家店鋪與攤子。他長相實在是英俊,卻并不會讓人立刻生出想要親近的好感,而是覺得他不好相處,下意識遠離。
這是與秦英的朝氣疏朗所不同的一種強硬,每時每刻都在昭告著所有者的不近人情與拒人千里。
行人紛紛避開,任無道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夜市的盡頭,繁華被他盡數甩在身后,前面的燈火和人群逐漸稀疏,舉目望去都是寂寥的夜色。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乎同一時刻,任無道的身形一滯,已全然進入了戒備狀態。
接著他憑著記憶認出了來人是誰,緩緩轉過身,對著對方輕輕頜首。
“羅玉山。”他禮貌而冷淡道。
白胡子的羅玉山剛剛追著任無道跑了一小截,但他是個修士,沒怎么氣喘,卻帶著之前見面時不曾有過的緊張。
“道友,我剛剛在夜市上掃到你一眼”他躊躇片刻,“覺得不太對勁,所以想過來看看。”
任無道多看了羅玉山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對方雖然修為極低,卻是個深淺不明的博聞強識之人。兩人之前不是沒有見過面,他現在顯出猶豫,未免有些奇怪。
只這片刻功夫,羅玉山已經看出了門道,他向后退了一步。
“道友,”他捋一把自己的長須,“你先天帶的命格能成大事,可與之而來的弊害卻連我都見而生畏啊”
任無道冷漠地看著他,并不想多說什么。如果不是想知道羅玉山特意追來的原因,他甚至可能直接轉身走人。
“你這命格見誰克誰,按道理我不該和你搭話的。”羅玉山兀自言語著,“只是活了這么多年,我從未見過這種離奇的怪命,總想來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