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張本中沒有急著開口反對。幾次的經歷,也讓他逐漸警惕起來,意識到這樣跟賀星回打嘴仗,自己很難占據上風。特別是當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同僚,從他們臉上看到贊同與喜色,就更不會硬碰硬了。
之前一直是他想岔了,覺得賀星回一個女人,難免要臉,言語上討不了便宜,卻忘了女人之中,有矜持優雅的世家女,也有街頭撒潑的河東獅,低估了賀星回的戰斗力。
這回,他不會再犯之前的錯誤,要回到自己熟悉的戰場,用世家擅長的手段,讓賀星回無計可施。
下了朝,張本中連門下省都沒回,就急匆匆地出宮回家了。
韓青走在他身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卻聽得旁邊有人笑問,"令公何故嘆氣"
轉頭一看,便見瞿英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意,整個人顯得輕松悠然至極,不像是走在皇城禁宮之中,倒像是在郊外踏青訪春。就連問韓青這句話,似乎也是興之所至。
韓青搖了搖頭,"我只是見有人執迷不悟,心下感慨罷了。
"心比天高,自然執迷不悟。"瞿英笑問,"令公不勸一勸"
"瞿兄不要拿我說笑了。"韓青無奈地道。
殿下現在明顯準備拿他開刀祭旗,怎么勸何況他和張本中同在朝中幾十年,太了解對方了。從前張本中或許還能聽他說兩句,如今雙方站在了相對的立場上,他的每一句話可能都會被認為是別有用心,不如不勸。
何況瞿英說得對,張本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心比天高,鋒芒畢露,又怎么肯聽人勸
世家這兩三代人,真可謂是青黃不接,偏偏命又好。換做高祖和太宗皇帝在時,早就把他們收拾完了,絕不會有機會蹦撻到今天。可是偏偏繼位的是平庸的先帝,他還對世家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以至于坐視他們壯大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的日子過得太順遂了。
陸裴那樣的的年輕人,順風順水地長大,背負著無數人的期望,沒有經過任何挫折,所以驕傲到折就斷。
但張本中這位長輩,實際上也沒比他好多少。甚至他的人生還比陸裴更順利,畢竟這二十年里,他一直都是南派世家說一不二的話事人,所有想做的事沒有一件不成的。
這些成功會遮住他的眼睛,讓他變得盲目,看不清自己的能力和處境,甚至真的以為世家勢大到能夠威凌皇權。
韓青就從不做這樣的夢。這二十年里,上面一位平庸的君主,身邊一堆平庸的同僚,如果他愿意,權傾朝野、一手遮天都不是什么難事。但韓青從不出頭,始終讓自己泯然眾人。
所以縱然他是中書令,縱然他時常能左右朝堂局勢,但他在所有人眼中依舊是無害的,甚至直到今天,張本中都沒有警惕過他。
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必要再勸
作者有話要說
韓青∶我媽不讓我和傻子玩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