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時間里,飯桌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一直舉止有度、落落大方的長孫明月變得不說話了。
而李沐顯然已經不敢再飲酒了,于是宴席在眾人不約而同的情緒中結束了。
宴后,高夫人帶著長孫明月、長樂公主率先離開了。
長樂公主走之前還不忘叮嚀李沐明日記得為她送鏡子,女人愛美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公主恐怕也早已將禮儀忘得一干二凈了。
不過長孫明月離開前并沒有忘記帶上李沐書寫的兩首詩,這讓李沐心中有點跳動起來。
接著就是長孫渙,雖然長孫渙還想與李沐多親近親近,畢竟他想不到李沐會上家里來,他擔心李沐會失言說出他留宿伎館的事情。
但架不住父親那冷漠的眼神逼視,只能與李沐不舍話別。
長孫渙那幽怨的眼神讓李沐差點忍俊不禁。
長孫無忌與李沐的正式交談是在長孫無忌的書房內。
長孫無忌的書房除了長孫沖外,別的人是不允許進入的,甚至包括高夫人和他的其余兒子。
茶依舊沏的是李沐帶來的綠茶。
長孫無忌從第一次喝到綠東食西宿這后,就欲罷不能了。
對于年長的人來說,這綠茶能品出這不一樣的滋味來,如夢似幻,就如同他的人生。
這是年輕人無法去體會的。
李沐輕輕地涰著茶水,因為他不急,魚餌已經灑出去了,現在他就象垂鉤者,靜靜地等待魚兒上鉤。
有準備的情況下,李沐并不缺乏耐心。
長孫無忌也默默地品嘗著茶水,他似乎也不急,因為這是他的家。
對于長孫無忌來說,這算這天要塌了,他也在乎這張顏面。
似乎誰先開口就是誰輸了一般。
時間慢慢地流逝,二人都靜靜地等待著。
中間除了輕微地喝茶、倒茶聲,再無一絲聲音。
當子夜的更聲響起時,長孫無忌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焦灼,終于率先開口了。
“賢甥,這種鏡子還是按鐵器舊例如何?”
李沐搖搖頭。
“那就四六,我四你六?”長孫無忌咬著牙,一副割肉的心疼樣。
李沐依舊搖搖頭。
“賢甥啊,老夫可是你舅舅。”長孫無忌打起感情牌,“難道你想三七?不,不,這比例老夫無法接受。”
李沐還是搖搖頭,在長孫無忌已經咬牙切齒的時候,慢騰騰地豎起兩個手指。
“你這黑心的混帳,還想二八?老夫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
李沐終于不搖頭了,卻用手指左右晃了晃,道:“舅舅誤會了,甥兒的意思是,可以三七分,只是有兩個條件。”
長孫無忌這才松了口氣,至于條件他不在意,因為他在意的是鏡子的成本,這決定著三七開是不是能讓他獲得巨大的利益。
“賢甥,這鏡子的成本如何?”
李沐施施然回答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