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仲良聽后,一副恍然狀,“你看看,你看看,本官是忙昏頭了,居然忘記了請諸位落座,真是失禮。諸位家主,請,請。”
旁邊的馬周,看得心中暗笑,這韓老頭確實是個記仇之人。
崔尚五人這才正式進入了韓仲良的官房,坐了下來。
只是,韓仲良沒有令人上茶,直接就開口詢問了,擺明了不想與五人糾纏。
“不知宗尹兄有什么事,需要問本官的,不妨直說。”
崔尚不以為意,問道:“那就叨擾韓尚書了,據老夫所知,至岐州的直道完工以來,收益一直豐厚,朝廷緣何要降價出售直道股份?”
韓仲良答道:“朝廷本無意出售股份,只是為了天下民生,不得不為。”
崔尚驚問道:“韓尚書此話何意?”
“正如崔家主所說,直道的收益確實豐厚,所以,朝廷想加大推行的力度,欲再征十萬民夫,兩路同時開工修筑,只是諸位也知道,國庫空虛,陛下仁愛子民,不欲向百姓加征賦稅,幸好有交通監李沐諫言,售賣直道股份以解燃眉之急。”
崔尚聽了點點頭,這理由還說得過去,他繼續問道:“可是為何要降價出售股份呢?如果按原價豈不能籌措更多的資金?”
馬周在一邊心中冷哼,不降價,你們會巴巴地趕來咬鉤嗎?
韓仲良此時一副仔賣爺田的憤憤狀,“崔家主是明白人,本官也是這么勸諫陛下的,這可是八百萬貫的差額啊,足夠修建四、五州的直道了。”
說著還哀聲嘆息起來。
崔尚聽了,心中一動,只是不動聲色問道:“除非這是圣人的意思?”
不想,韓仲良搖搖頭道:“豈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也心疼這八百萬貫啊,只是那李沐極力進諫,說什么低價出售給百姓,可以讓百姓同享直道增值的福利,說什么與民同樂,其樂無窮云云,在本官看來,簡直是不知所謂,不當人子……。”
馬周在邊上看著韓仲良聲色并茂的詆毀李沐,心中暗笑不已。
崔尚卻信以為真,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韓仲良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李沐在朝堂之上當眾羞辱過他,自然對李沐有憎恨之心,不足為怪。
也正因韓仲良的這番表演,消除了崔尚心中的疑慮。
“韓尚書說得在理,這李沐之言確實有欠考慮,此子乳嗅未干,怎及得韓尚書老成謀國?倒是辛勞韓尚書了。”
崔尚的馬屁沒有引來韓仲良的附和。
“崔家主方才說,有意購買股份?”
“確有引意,只是這上千萬貫的錢財,畢竟不是小數,我等心中忐忑,想請韓尚書告知,若我等購買了股份,如何保證這筆錢財的安全?”
韓仲良皺眉道:“崔家主此話何意,莫不是還怕朝廷冤了你的錢財不成?”
“不,不,老夫并非此意,韓尚書誤會了。”
“那是何意?”
“老夫只是不安,買了股份之后,如何得到這筆錢財,該有的權益。”
韓仲良道:“崔家主想必也知道,股份憑證上有民部、交通監的官印,有朝廷做保,不知道諸位還在擔心什么?況且交通監募集之時就已經聲明,每年直道都會分發紅利,諸位還有什么可不安的?”
崔尚搖搖手道:“這些老夫都知曉,老夫要說的是,這么大的一筆錢財,總得有人看著,否則總是讓人不安。”
韓仲良臉色不虞,道:“若諸位還沒想好,且家去,想明白了再來,本官還有公務,恕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