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一扭頭冷眼看著盧挺道:“那依你之見,又待如何?圣人掌控著六成半的股份,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莫非你還想謀反不成?”
這話引得所有人悚然心驚,確實,此時如果真露出些不規的舉動,沒有會懷疑李世民會引兵直接下狠手,或許李世民正等著自己有不規的舉動呢。
又一片寂靜。
崔杼突然想到一事,開口道:“之前李沐拋售股份,莫非他也是策劃者之一?”
盧挺接話道:“老夫就覺得這小子不是善類,原來他也是罪魁禍首?”
鄭之桓附和道:“幸虧沒有與之聯姻,如此年紀,就有這等手段,到時還不知道誰賣了誰呢?”
“不能輕易饒過他。”盧挺喝道。
“對,使人殺了他,出出心口這股郁氣。”鄭之桓再次附和。
這時崔尚看著身邊五個同氣連枝的老友,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卻放緩了證據道:“老夫看來,李沐在此計中,有兩種可能。一是如雍照所言,李沐與圣人一同布下此局,拋售半成股份,是為引我等上鉤,然后在酒席時出言引誘我等的貪欲,吞下這個苦果。”
盧挺道:“宗尹兄說得對,就是如此。”
崔杼眉頭一皺,厲聲喝道:“且聽宗尹兄把話說完,子若兄一把年紀,就沒個自恃嗎?”
盧挺老臉一紅,卻不敢硬頂,只能悻悻然,閉上嘴巴。
崔杼的話,也讓本想開口的鄭之桓將話嗯回了肚子里。
一直騎墻的王昌渙打圓場道:“都是一條船上的,不要傷了和氣,都聽宗尹兄的吧。”
最膽小的李璣也道:“是,是,還須請宗尹兄替咱們掌舵。”
崔尚一嘆:“老夫想說的是,李沐此人也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他并非與圣人合謀,而是與我等一樣,是受害者。”
這話的反差太大了,五人都目瞪口呆起來。
“宗尹兄此話的根據是什么?”崔杼問道。
“諸位試想,李沐是圣人寵臣,是不是有這種可能,圣人布局之時,李沐無意間得知此消息,才有在事先將股份急急拋售,以降低損失,而他心有不甘,才在酒席時,出言暗中點撥我等。”
崔杼低頭思忖一番,點頭道:“倒是有這種可能,不過,他的用意何在?”
“用意何在?還不是為了錢。”崔尚擼了擼胡須道,“半成的直道股份,要不是有我等為他接手,他就得損失一百萬貫。況且,憑心而論,直道股份應該遠不止每股十貫的價錢,假以時日,恐怕二十貫、三十貫都休想買到,只是……哎,眼下被圣人打壓,奈之如何?”
王昌渙問道:“可聽聞李沐生財有道,這點損失,會讓他背棄圣人?”
崔尚冷冷地回答道:“李沐的錢再多,還可能多過你我?”
王昌渙一愣,隨之想明白了,就是,越有錢的人,越想更多的錢,這種貪欲如同官位越高的人越想往上爬一樣,無法用言詞解釋。
**無底限,自古人心皆如是。
自己這六人有了富可敵國的家財,不也照樣刀口舔血,為直道的股份奔忙嗎?
盧挺此時插嘴道:“聽宗尹兄的意思,我們不但不能殺李沐,反而還要拉攏嗎?”
崔尚眉頭一皺,這人太不知道好歹了,“是殺是攏,還得分清楚李沐究竟是哪種可能,如果是第一種,老夫不反對派人行刺,可如果是第二種,那話就兩說了。諸位試想,有一個皇帝的近臣,能為我等通風報信,我等焉有錯失先機的可能?”
李璣、崔杼、王昌渙點頭稱是,唯有盧挺、鄭之桓互相使著眼色,對崔尚的話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