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胤宗現在何處?”
“正關在主人書房西側偏廂房里。”
關?李沐愣了一下。
孫福機靈,善于察言觀色,他忙解釋道:“小的好言請許胤宗來長安,可他堅決不允,甚至口出惡言,小的無奈之下,只能讓士兵動手,將他捆綁而來。小的魯莽,請主人治罪。”
孫福戰戰兢兢地低下頭,等待李沐處罰。
“做得好!”
孫福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記得當初李沐派他去時,曾經叮囑過,用得是請字。
“你做得好。”李沐重復道,“此功孤記下了,日后一并賞你。”
“謝主人不罪之恩,謝主人賞。”孫福大喜,躬身應道。
“快前面帶路,孤要去會會許胤宗。”
“喏。”
李沐見到許胤宗時,他正被繩子捆成一個棕子,口中還塞著一團布。
許胤宗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個高清瘦,留著一撮山羊胡子,雖然被捆綁著,但精神不錯,想必在路上,孫福在吃喝上沒有虧待他。
“我讓你們請許醫師來,你們卻如此慢待。”一進門李沐便怒喝道,“快,快替許醫師松綁。”
孫福如果不是之前被李沐夸獎過,現在恐怕早已跪下請罪了。
看守的士兵上前替許胤宗拿下布團,松了綁。
“@#¥%@&……*%@。”剛一松開,許胤宗便用吳語方言一團亂罵。
李沐也不著惱,心中暗笑,臉上帶著虔誠,上前拱手道:“許老丈受委屈了。”
“汝是何人?”
邊上士兵喝道:“大敢,這是當朝嗣王,還不大禮參拜!”
“嗣王?”許胤宗明顯愣了一下,可隨即又沖著李沐怒道,“嗣王又如何?將老夫從千里之外,綁來長安,此舉與盜匪何異?”
許胤宗六十來歲的人了,可中氣十足,這罵起來是唾沫橫飛。
李沐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的口水,也不著惱,隨手用衣襟擦了擦臉,好聲好語地說道:“此舉確有不妥之處,孤這里先許老丈賠罪了。”
說完一揖。
許胤宗見李沐以王爺之尊賠禮,軟語相就,也就不再鬧騰,只是氣還沒出,扭頭賭氣道:“罷了。既然大王也覺得不妥,還請下令將老夫送加義興。”
李沐笑道:“所謂既來之,則安之,許老丈既然來了,還請施展圣手,為皇后診治一番。到時孤必定派人將你送回義興,且不吝賞賜。如何?”
“不。老夫不替皇后治病。”許胤宗態度非常堅決。
李沐疑惑,問道:“這是為何?”
“皇后尊貴,老夫聽聞今上與之琴瑟和諧,這要是有個好歹,老夫賠上性命恐怕都不夠,還要禍及全家,你說老夫治不治?”
原來如此,這老兒想必是在前隋宮中看多了,老油條了。
才會不愿意隨孫福前來長安,替皇后治病。
不過他說的也是,古往今來,因皇帝、皇后不治,而被誅殺的御醫多不勝數。
許胤宗有此念,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