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突然放聲道:“父親遠來,請上孩兒馬車,與孩兒講述長安趣事,一解孩兒思鄉之愁。”
李道宗聞聲躬身應道:“臣遵命。”
當李道宗跟隨,返回文成公主馬車時。
一個將軍上前阻攔道:“這不合規矩。”
已經登上馬車的文成探頭道:“此乃本宮父親,大唐江夏郡王,持節國使,與本宮同車述話,有何不妥?還不趕緊退下!”
那將軍被喝斥,只能拱手行禮,緩緩慢了下去。
使團隨著來迎的軍隊啟程向西而去。
馬車上。
李道宗警惕地看了一眼前后四個已經看不出年輕的侍女。
文成說道:“父親放心,這是孩兒當初出嫁時,隨身的侍女,皆是唐人。”
李道宗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父親可以說了,陛下有何口諭?”
李道宗稍一猶豫,一咬牙說道:“陛下口諭,殺松贊干布。”
此話一出,太過震撼,文成臉色大變,雙眼瞪著李道宗,久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文成才緩過神來,她厲聲道:“陛下瘋了嗎?”
李道宗沒有指責文成不敬,而是嘆道:“殿下何須指責陛下,是吐蕃先背信棄義,犯我邊境。”
文成怒道:“本宮雖是唐人,卻已嫁入吐蕃多年,如今陛下竟要本宮刺殺贊布、本宮的夫君,敢問父親,這是何道理?”
李道宗道:“殿下息怒,此事雖無道理,卻是本份。兩國之間,從無道理可言。”
“可父親以為,孩兒能殺得了贊布嗎?就算能殺得了,孩兒如何脫身?父親又如何脫身?”
李道宗喟嘆道:“臣此來,便沒有想過要脫身。”
文成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李道宗,突然大怒道:“父親乃大唐江夏郡王,他……他竟讓父親前來送死?”
李道宗搖搖手道:“公主殿下錯怪陛下了,陛下沒有讓臣來送死,是臣自愿前來,與陛下無干。”
“父親,你這是何苦啊?”文成泣道。
“臣是唐人,又是大唐宗室。如今家國有難,豈能坐視?加上臣不忍冷眼旁觀公主犯險,便親自前來,為殿下一壯行色!”
文成泣不成聲,“父親也要逼孩兒去死嗎?”
李道宗臉容抽搐了數久,應道:“是。”
文成大哭,“之前秦王殺我父兄,逼我遠嫁異國。如今陛下又逼我去死,還連累父親,我好后悔,后悔為何不死在當年。”
“哎……這就是命。”
“不……不!我不信命!我為何要信命?陛下自己做下的錯事,讓父親和孩兒為他擔責,若不是他裁撤大唐府兵,吐蕃豈敢舉兵伐唐?若不是他裁撤禁軍,何至于如今無兵可用?這樣的昏君,本宮為何要聽從他的旨意……?”
李道宗聽聞文成公主此話,臉色大變,他好象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