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笑容如沐春風,“里面的弩矢不多,只可射六輪,射完之后,就需要重新填裝。不過朕相信,能進入鐵柵欄的甲士不會太多。在鐵柵欄和朕的御案之間,有三丈的距離,這三丈遠的距離,射殺其中甲士應該是足夠了。”
三丈的距離,急奔至少需三呼三吸的時間,就在這呼吸之時,左右密集交錯的弩矢,足以將任何活動的生物都射成一只只刺猬。
“當然,朕不僅僅只有這些,秦王應該知道,朕還有天雷。”
李世民聞聽嘴巴張大,臉色驚恐,他突然發現,對面的李沐就是一個魔鬼,瘋狂的魔鬼。
“若朕的弩矢還不能阻擋秦王,朕還有她。”李沐悠悠道,“若到了連她都不能保護朕的時候,朕一樣不會受你所制,朕還有天雷,朕可以選擇與你同歸于盡。”
話說得很平淡,但李世民聽出了話中的決絕。
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自己終究是低估了這個妖孽。
就算一切如自己所料,最后依舊還是要受制于他。
因為,自己不想死,發動宮變,就為了不死。
不敢死,就無法決絕。
無法決絕,就會受制于人。
這道理就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樣地簡單。
李世民不再不甘心,此刻,他心中變得坦然起來。
既然此局從頭到尾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那么自己敗,也在情理之中。
何必自苦?又何必懊悔?
做了就不能后悔,敢賭就要服輸。
天子就該有天子的體面,就算是曾經的天子,那也是天子。
李沐在等。
李世民也在等。
殿外依稀有馬蹄聲傳來,越來越密,越來越近。
然后便是命令投降的厲喝聲。
再然后李沂如風卷一般竄進殿來。
接著是李靖、李勣。
不知道是內疚,還是內疚,亦或者……還是內疚,房玄齡立在殿門口沒有進來。
只是沒人知道房玄齡的內疚是因為李沐,還是因為李世民。
“臣等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李沐心情大好,小心翼翼地來到李世民身邊。
伸出食、中兩手指,并在一起,輕輕敲落李世民握著的天子劍。
“咣啷”一聲,劍落在殿磚上,發出清脆的金屬音。
如同此時李世民的心,碎了。
李沐俯身撿起劍來,以拇、食兩指拎在手中。
來到李沂面前,罵道:“你小子敢在禁中驅馬急奔,誰給你的膽子?”
不待李沂答話,李沐來到李靖、李勣面前,笑道:“二位國公辛苦了,來得正是時候,何罪之有?這大半夜的,都不讓人安生,二位快快請起。”
等李靖、李勣起身,房玄齡在在殿門口跪拜道:“臣有罪。”
李沐看去,“首輔無罪,起來吧。”
李沂憋屈道:“陛下,是臣破承天門救的駕。”
李沐大怒,將手中劍調了個頭,用劍柄指著李沂道:“朕就知道是你小子干的,敗家玩意。”
罵完,將劍遞給了常綠云,對李沂道:“修承天門的錢你出。”
李沂偷偷地翻了翻白眼。
李沐視若未見,揮袖坐回了御案之后。
此時,孫華從殿外進來。
“老奴見過陛下。”
“傷亡如何?”
“宮女傷一百八十人,亡三十一人。”
“重賞厚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