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差距在很長的時間里不可能被消除。
但文科、武舉從制度上,給了天下人才一個公平較量的平臺。
所以,朝野上下,從開始的震驚中,慢慢就平和下來了。
他們都認為,尋常人家的子弟,不管文科、武舉都不在一個起跑線上。
對將門、官宦無法造成真正的威脅。
在他們看來,皇帝此舉只不過是在做秀,收買人心。
科舉制度于是被順利地推行下去。
……。
“已經三天了,陛下召見孔穎達和國子監眾學士,不知意欲何為?”
政事堂內,內閣大臣、刑部尚書劉德威嘟噥道。
房玄齡一副事不關己的死板臉。
從李沐登基之后,他便是如此了,除了恪守本份外,他更多時候,就是這一副樣子。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李世民發動宮變那晚,房玄齡做出了他的選擇。
可也正因為這次選擇,房玄齡失去了原本在擁戴李世民的那批舊臣中,超然的地位。
房玄齡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左右不是,左右不適。
所以,他雖然身為內閣首輔,但很多時候,都不表示意見。
兵部尚書劉弘基翻著白眼道:“咱們的陛下總是天馬行空,標新立異。還能做什么?老夫想啊,陛下無非是想對科舉改革作些變動唄。”
吏部尚書唐儉搖搖頭道:“依老夫看,不見得吧。陛下若要對科舉制度做出改動,又怎會不召集我等,只傳召孔尚書和眾學士呢?”
劉弘基陰陽怪氣地說道:“那可說不準,誰叫咱們幾人是新歸附的呢,不象有些人,仗著姻親裙帶之功,竟入了內閣,與咱們平起平坐了。”
這話指向太明了,戶部尚書韓瑗大怒道:“劉弘基,你欺人太甚。”
劉弘基懟道:“老夫的話雖然不中聽,但說得是事實,對著陛下老夫也敢這么講。韓瑗,對于令尊,老夫還是欽佩的,可你一個區區戶部侍郎,竟一躍入了內閣,其中緣故,不言自明。”
可憐韓瑗一個文弱書生,雖然已經年近不惑,可從小到大都是在順境中泡大的,哪有這種言語針鋒相對的經驗。
一時間,氣得臉色赤紅,手指著劉弘基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差距。
人老成精,劉弘基罵人不吐臟字,而且在話中首先避去了對皇帝的不敬,甚至將韓瑗父親韓仲良也擇了出去,就是針對韓瑗。
就算韓瑗將原話向李沐告狀,劉弘基也沒有什么錯處,甚至劉弘基還能辯解成替韓仲良管教韓瑗,因為劉弘基與韓仲良是一輩的同僚。
這就是斯文人罵人的藝術。
房玄齡開口了,他打圓場,“都是同殿為臣的同僚,何必出惡言相誅。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我等為臣者,又何須私下妄加揣測,還是靜待陛下詔令便是。”
首輔既然開口了,韓瑗、劉弘基也就耐住了性子。
劉弘基也不再針對韓瑗,只是嘴巴里還在嘀咕,“科舉制從前隋就有,至今推行了數十年,也不見有何成效。再者說了,這天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連字都不識幾個,怎能參加科舉?想來此舉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