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要不要我用古雋龍語重復一遍,我教圣靈修女早在兩年前就已立下誓言此生不會再踏入隱龍寺半步。”
“這只是她不愿回憶起悲傷往事的借口罷了。”裴邱順著山上的石階走下,陰冷如錐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諷刺。
“是你居然還敢出現,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瑰熏兒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裴邱表現得并不驚慌,斜扯嘴角,笑道“你不會因為凌汶軒不是我殺的,否則七緒劍早已穿過我這個將來與你們同行之人的胸膛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瑰熏兒橫眉冷對道。
“兩年前的嵌山一役后,我師父從戰神石窟尋回的文物中找到了關于釋迦真經的一些線索,此經對本教至關重要,不幸卻落入賊人手中,失傳已久。”為表敬重,裴邱緩
緩抬臂道,“若貴教能助我尋回此經,定是功德無量之大事,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我多年來的苦修也是為了今日。”
未等瑰熏兒回答,一旁的白素冴忍不住插話道“我們此行只為迎回本教巡游神父的靈柩,尋經一事并無多大興趣,況且我的導師因貴教而喪命,憑什么讓我們幫助一群異教徒和仇人”
“關于凌汶軒的死還有諸多疑點,不可妄下結論。”裴邱嘆了口氣,拱手道,“既然圣靈修女不愿隨我上山,那就請三位護衛修女上山會見代掌教尊者可好師父有樣東西需要轉交給你們。”
瑰熏兒朱唇微蠕,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隨后,三位護衛修女跟隨裴邱的腳步邁上山道,身形漸遠。
其余人在瑰熏兒的號令下,來到位于山腳西面埋葬凌汶軒的墳冢處,準備遷葬事宜。
石棺在一陣鐵鍬聲中破土而出,釋僧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搬上置貨的馬車,并用繩索將其從四個方向固定住。
眾修女紛紛十指相扣,口中默念禱文,意在呼喚逝者的靈魂。
詞文大意為世上有的生者都是為亡者而活,有的亡者雖然逝去,但是從未被生者忘卻。異地的土壤使他難以安眠,家鄉才是他魂魄的最終歸屬。神會庇佑所有思鄉之人,不會遺棄他們熱愛的土地。
圣歌唱畢,佇立于原地的瑰熏兒千頭萬緒,往事的種種從石棺上冰冷的溫度中溢出,穿過她的手心傳遞于腦海內。
她忘不了兩人的幼年誓言之吻,忘不了自己當初身為護衛修女之時,她對他的承諾,忘不了他不畏艱險獨自承擔很多教務的身姿,忘不了那臺用來治療他傷痛的舊輪椅
“難道我就忘得了嗎”
背后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音,瑰熏兒轉過頭,正對上遠方被雜草擋住的女人。
草原上的微風吹拂著女人帽上鑲嵌的紫瞳花瓣,視線透過半閉的睫毛,模糊不清,黑色的洋傘裹著一縷銀絲,深陷于每一步腳印,留下圓錐形的凹坑。
“小娜你終于來了。”瑰熏兒的眼眶不禁飽含熱淚。
“可以讓我見他一面嗎”幽娜脫下沾著濕泥巴的手套,面無表情問。
瑰熏兒滿是歉意地搖了搖頭道“都兩年了,說不定神父大人的尸體早已腐爛,而且石棺早已裝載完畢,再搬下來的話多有不便,就怕你見到了會留下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