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也罷可能神父大人還沒原諒我當初沒能救他。”幽娜抖了抖身子,蔚然嘆息。
“你千萬不要這么想,其實比起我,這件東西更適合留在你身邊。”瑰熏兒說著令身邊的一位修女捧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只聽“咔嚓”一聲,凌汶軒生前所用的導靈咒立槍便展現在幽娜面前。
幽娜輕撫,由此回憶起的往事并不比瑰熏兒少。
為了讓她同意接受導靈,瑰熏兒把凌汶軒在隱龍寺圣壇上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此話深深打動了幽娜,她摘下胸前的夢境石,默念咒文,一道白光閃過,導靈便被封存于夢境石中。
“看來神父大人給你的天機匣與夢境石成功融合了,上天注定選擇你來完成他未盡的事業。”瑰熏兒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了,你我二人難說再見。”
“是啊即日所有同伴都分道揚鑣,曾經光榮的七神器探險隊不復存在了。”
望著離去的車隊,幽娜心里諸多感慨,但瞬逝的時光容不得她暗自神傷,成為著名吟游歌姬之后,還有很多繁瑣的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就在這眨眼間的工夫,不遠處站在馬車前的女經紀人已經很不耐煩了。
不過是忙里偷閑來悼念一下逝去的同伴,有的人就是不解風情,總愛跟你計較。
幽娜收住臉上慘淡的笑容,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驟雨初歇,驕陽東升。所有的青春與年華,便在時光的流逝里化為漫天揚塵,散落到歲月的遠方。
有的在無人清掃的靈牌和燭臺上終其一生,有的被雪花包裹著漂浮不定,還有的被沾水的抹布無情地擦去其存在。人的命運也如同這灰塵一般,浮生滔滔,世事難料。
當初誰也沒能想到,殞心訣所釋放出的威力竟這般強大,不僅抵擋住了天釋劍的致命一擊,還摧毀了用來支撐隱龍山地脈的三圣柱,使得整個山體開始緩緩塌陷,山里的幾處寺院也在接連不斷的余震中損毀。
為免道晏祖師嘔心瀝血建造的隱龍寺毀于一旦,釋迦道安不顧眾人勸阻,毅然決定耗費畢生修為,重鑄三圣柱。
幸虧掌教釋迦深詣修心之道,才沒被殘留在圣柱上的戾氣所反噬,可修復工作豈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施咒者需在每日黃昏時分詠唱上古梵文,借曜日之余暉,洗滌圣柱的污濁之氣。
后來掌教釋迦因施展修復之咒,至今仍在天凈閣內閉關不出,教中事務暫由妙光尊者代理,如此一來,裴邱與師父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作為道弘唯一的關門弟子,裴邱深知自己責任重大,絕不能荒廢了修業,做出有辱師門清譽的行為。為此,他向戒律堂首座道清師叔申請了一處靠近祖師祠堂的別院住下,平日練劍練得累了,就在屋里的蒲團上坐禪悟道,其余時間他可自行安排,做一些粗活、累活,譬如他現在手頭上做的事。
他用濕抹布在靈臺上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除凈了塵埃,使得所有物品如同嶄新一般,便高興地笑了笑,帶著擰干的抹布轉身離開。
當他回到住處,才發現自己房間的臟亂程度更甚于祖師祠堂,不過鑒于到了每日練劍
的時候,也只有待會兒再來打掃了。
這兩年來,他多次回想起在圣壇上自己戰敗的情景,釋心訣固然不是天釋劍的最強劍訣,他的修為尚淺,無法發揮其全部威力,也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師父曾經說過劍道的極致便是心道,名劍離開了劍咒師,不過是用來殺戮的武器,然心懷天下的劍咒師能做到手里無劍,心中有劍。
原本他對這句話深信不疑,但在與凌汶軒的決斗過程中,存在幾處明顯的漏洞首先,殞心訣乃琳蕓王為無畏之劍所創之劍訣,凌汶軒是一個槍咒師,且無任何劍術功底,怎會駕馭得了如此強大的邪術其次,兩人比武之時,凌汶軒并未攜帶任何武器,甚至連導靈槍都不屑使用,卻達到師父所說的無劍勝有劍的境界。最后,他猜測,被深重戾氣裹挾的凌汶軒很可能隱藏著一顆善心,就是這份無所畏懼的篤定才使得釋心之刑不能傷其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