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郁承暫時離開取酒的這個空檔,懷歆拿出包里的鏡子照了照。
濃妝花了之后果然是慘不忍睹。面目全非。親媽看到都不一定會認領。放一萬個心,郁承肯定認不出來。
不過就是真難為了他剛才還能坐在這里面不改色跟她打太極。
懷歆解鎖手機屏幕,頂上第一條是郁承剛才和她加的qq。
兩個擁有對方微信的人很有默契地留下了另一種聯系方式,他起身回去時,她叫住他,問他叫什么名字。
“av。”他說。
懷歆仰頭看他,撅了撅嘴說沒誠意,滿大街的av那么多。好歹透露個姓氏。
郁承淡淡勾唇,問她那你叫什么。
“isa。”
郁承好笑,滿大街的isa豈不更多。
這姑娘要是沒意思,他也不會在這陪她聊這么久了。
拿著路易十三回來的時候人卻沒了,之前她坐著的沙發還略有凹陷,溫度依舊,郁承打開手機,看到她發來幾條新消息。
剛才照了下鏡子,og實在有點太丑了淚奔淚奔淚奔你也真能忍得住
身為美女自尊讓我不得不提前離場,下回有緣再相會抱拳
懷歆坐在的士車上,一秒鐘也忍不了,拿出卸妝巾往臉上一通糊。十分鐘后,一張清湯掛面的膠原蛋白臉蛋兒又回來了。她這才松了口氣,感嘆自己這招金蟬脫殼用得真妙。
說真的,就她這幅尊容,再和郁承呆久一點,估計這形象就刻在他腦子里了,以后就算是當網友也得躺列。
她那幾個蹦迪的姐妹也都各自回了,縱情享樂的夜晚過后總是頹靡,懷歆累得不行,一回到學校就癱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將近中午,懷歆摸到手機,坐起來挨個回復消息。
qq左上角寫了個紅色的2,她心中透亮般明快,點開看他昨晚給她回的消息。
郁承引用了她說自己丑的那條,回復也沒有,頂多算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而后又拍了張照片過來,昏昧的燈光下,路易十三金身爍爍光澤動人不是說想喝么,先存著,下次等你一起開
懷歆語氣懶散地回了條“行啊”,為聊天框內一來一回的社交套路畫上了禮貌的句號。
陽光從窗邊揚起的簾幔外灑進來,寢室里都染上了一層淺薄的暖調光暈,懷歆覺得空氣都舒暢些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準備爬起來去上下午的課。
懷歆知道,郁承一定不會對某晚酒吧里隨便加的人太過上心,他的列表里可能躺著無數個像她這樣的人,也知道他說的“下次”很可能是遙遙無期,說不準那瓶酒他和他的那些朋友當晚就喝完了,但是
這件事的戲劇性在于,雙方信息的極度不對稱性。
她知道他的名字,了解他的工作,掌握他在生活中的全部信息,而他只當她是個寫小說的。
這種躲在幕后的高明感,往往更容易對癥下藥。
大四上正是學業步入穩定瓶頸,但還不用操心就業的時候。懷歆每天的生活過得格外充實精彩。似乎空閑下來之后就會格外關注生活的美好,偶爾她會和三兩好友去探店,或者是逛街看電影。
某個周末上午,一個藝術迷姐妹急吼吼地打電話來找懷歆,說她搞到兩張畫展的票,問要不要吃完午飯一起去。
懷歆前天晚上才唱k回來,正躺在床上修身養息,連抬根小拇指都懶得,于是就跟姐妹說要不算了,下次再約。
她一覺睡到下午三點,醒來先是幾分鐘咸魚般的賢者時間,而后倚在床頭隨意刷了下朋友圈。
那個姐妹剛好在三分鐘以前發了動態。
配圖是藝術展覽館。“西方繪畫500年”,似乎是個水準挺高的特展。
懷歆點開圖片放大,屬實有點愣住了。
某張人群的抓拍中,她看到了郁承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