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提過什么時候再見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調情、撩撥,似乎只是這樣的線上聯系也完全足夠,現實生活中這個人是否存在都并不打緊。
就像是有一條看不見卻清晰分明的線橫亙在他們之間,誰也不會探身前去觸碰。
懷歆端著餐盤回來,把咖啡挪至郁承的跟前,又將糖包和淡奶壘在旁邊,微笑道“承哥,不清楚你喜歡什么口味,就拿了些調料包。”
“謝謝。”
郁承接過,視線落在冒著氤氳熱汽的濃香飲品上,勾了下唇,驀地道“能演示一下么。”
“什么”她眨眨眼。
“拉花。”他笑意加深,好奇似的,“你之前不是說學過嗎”
“哦,這個啊,沒問題。”
懷歆又把他那杯咖啡移到中間,大大方方地問“那我開始了”
“嗯。”郁承合上電腦,揉了揉太陽穴,竟有種要認真觀賞的架勢。
懷歆把幾小盒淡奶都倒進一個塑料杯里,條件有限,器具也不是那么完備,她只能略作一番簡化后的演示。
先是對準咖啡液面中心點,細微地注入奶流,而后逐漸拉高杯身,劃著圈的一層層漾開,形成圓形水波紋的效果。
而后靠近圓圈一側邊上,一邊晃動咖啡杯身,一邊沿著直徑蕩過去,將奶流收束變細。
整個過程說不上有多復雜,但姑娘眸光專注握杯極穩,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十分游刃有余,最后的結尾也完成得非常漂亮。
她將那杯咖啡重新放在了郁承面前,上面多出了一顆新鮮出爐的愛心。
懷歆眨了眨眼,道“我會的圖案其實不是很多。”
郁承視線在她身上駐足片刻,推了下鏡架,淺笑頷首“不錯,挺專業的。”
懷歆剛吃完那一碗素面條,就聽到廣播通知他們那趟航班準備登機。貴賓廳有專門的機場小巴接送,郁承似乎已經默認她會和他全程一起,排隊的時候等到她跟上來才邁腿上車。
小型巴士載著寥寥幾人沿著機場線路平穩地行駛,郁承倚在窗邊,摘下眼鏡按了按鼻骨,而后閉上眼短暫地小憩起來。
懷歆轉過頭。
他們并排坐著,他離她很近,是手臂稍一動作就會碰到的程度。耳機中播放著一首輕快張揚的爵士歌曲,她側著眸,一眼不眨、毫無遮掩地看過去。
男人的骨相很出挑,側顏輪廓立體分明,鼻梁的山根很高,眉骨突出因此顯得眼窩深邃。
他的雙眼皮褶弧度流暢漂亮,是很勾人的桃花眼,細看睫毛也很長,鴉羽似的,于眼瞼處覆下一層淡薄的陰影。
懷歆冷靜地、審慎地看著他,心里在想。
有的時候喜歡就是沒什么理由的,可能是因為外形氣質這些膚淺世俗的判據,見色起意罷了。但真正能讓人起執念的,卻是光鮮的皮囊之下被藏起來的,那些更深更沉的東西。
“嗶”
小巴忽然猛地一個剎車。
懷歆沒扶穩把手,差點撞上前面座椅。
顛簸的瞬間郁承睜開眼,兩人的目光接軌,意外在空中碰了一下。
擦沒擦出火花懷歆不知道,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被丘比特射了一箭,腦海中只有喃喃幾個字。
真他媽好看。
輪胎在強大摩擦力中停下,這個瞬間電光火石般消逝,懷歆不出意料順著慣性磕到前面,她反應很快地抬手護了一下,但還是不幸中招,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腦門兒“好疼”
“沒事吧”旁邊傳來一道清緩嗓音。
“嗯。”她緩了下,道,“我還好。”
前面好像是有車臨時變道,沒出什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