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歆看看自己又看看身邊的男人,相較于出門之前,簡直是如出一轍的狼狽。兩人對視,她沒忍住驀地笑了起來。
懷歆喜歡旅行的原因就在于這里。
旅行總能給人驚喜。
哪怕是司空見慣的小事,甚至是平常生活中會給人帶來些微不便的這種瑣事,也能經過旅行的濾鏡美化而充滿戲劇感。
白天騎馬是,現如今和他一起在雨里涉足也是,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能再復刻的經歷。
姑娘笑時表情明媚而燦爛,郁承垂眸看著她,少頃也跟著淺笑。
他在前臺辦理提領行李箱的手續,大概需要耽擱一會兒,便讓她先上樓,換身衣服,沖個熱水澡。
這種時候懷歆也沒矯情,聽他的話先去了。
房間內沒有暖氣,凍得要命,但好歹有窗戶隔絕外面的陰雨連綿,給予人片刻溫馨的歸屬感。
懷歆拉上窗簾,先燒了壺熱水,然后依次脫下幾件濕噠噠的大衣外套掛在一旁,只留一件貼身衣物。
水開得很快,她沖了包感冒藥預防著涼,剛巧咕嘟咕嘟給自己灌完時,聽到外面響起不輕不重的滾輪聲。
懷歆走到門邊,踮起腳,透過貓眼去看。
郁承提著拉桿箱從那條共通的長廊盡頭處走來,接著便拐了個彎,消失在了視野里。
那頭應該只有一間房間,懷歆思忖著,大概推斷出位置。
她垂下睫,趿著拖鞋,轉身進了浴室。
郁承洗了個澡出來,額際的黑發半濕,他穿著浴袍坐在床邊,重新戴上床頭柜的銀質指戒,拿起手機回復消息。
他思忖半晌,沒有再打電話給早上的那個通訊號碼。現下已近午夜時分,那邊估計早都已經睡下了。
今天清晨的時候他讓邱院長轉接了侯素馨的房間座機,起初還未接通的時候他心里真的有些忐忑,后來等到那頭安靜半天,終于不確定地叫出他的名字時,這一顆心才踏實了下來。
她開始遺忘,這個過程可能很慢,又或許極快,沒有人能預測。
但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過完年之后郁承就要去北京工作。
他會想方設法把她接到北京來的。
不論誰再反對。
郁承淡然垂著眸,依次瀏覽微信未讀聊天框。
辭掉工作之后,終于不用再實時回復,即便是睡覺也需要開著電話鈴聲以備任何突發狀況,他也算卸下一身重擔。
有人打電話來,郁承接起,平靜應聲。
“除夕在香港和我們一起過。”那頭的女人略帶命令式的語氣,間或表達不滿,“你忙起工作幾個月也沒給家里來條消息,我覺得并不是很妥當。”
“我的工作狀態,您是知道的。”郁承輕輕一笑,道,“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他一貫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許琮靜默片刻,同他講起幾件瑣碎的家事“手底下幾個人沒辦好事,你父親近日心情都不是太好,有空多跟他聯絡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