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的這么多日子,每一分一秒都如此難捱。落地窗前霧氣縈繞指尖,冷冷的月色仿佛要被融化。窗外寧靜,室內也沒有亮燈,如同視覺落下保護色。
到了現在,懷歆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想念他,她一直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層層疊疊的,每一片都是偽飾,郁承擁抱她的力道很緊,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傾向前扣住她的肩頭。
“阿承,抱我。”
懷歆習慣性地叫他名字。耳后傳來郁承略沉的氣息,他突然把她轉過來,面對面地抱緊。
懷歆小巧的下巴擱在他寬闊的肩膀處,郁承托著她進了臥室,纖細的小腿在半空中晃了晃,門關上的時候,懷歆的心終于徹底放了下來。
背后是被鋪,面前是他堅實的臂膀,懷歆被擁于這一方狹窄天地之中,心中充滿了慰藉的安全感。
她要看著他,看著郁承的眼睛。
那雙漆黑深沉的桃花眼幽沉晦暗,懷歆看到他啟唇,俯近過來在她耳邊喑啞地喚她名字“小歆。”
“”
她的心猝不及防地跳了一下,接著聽到他問“你愛不愛我”
這一聲又低又沉,如他噴薄在她頸窩的呼吸,懷歆揚頸,感覺到他比之前更深更重的擁抱,好似砸在她心口上“說愛我。”
懷歆說不出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喉頭好像被扼住,呼吸屏息,心跳略有些惶惶,眼尾微潮地摟緊郁承的脖頸。
她如此患得患失,不是還在和他較勁,是覺得她只有這么一丁點的愛,是她等了好久才從他那里爭來的,好像說出口就還回去了似的。
懷歆說不出來,她想到父親出事之后她就徹夜難眠,某天半夜口干舌燥地醒來,想去客廳倒點兒水喝,卻聽到隔壁房間里有說話的聲音。
是趙媛清,在小聲地對趙澈說著自己今后的打算。
不是該如何照料懷曜慶,而是在想,萬一人真沒了,他的公司,名下的財產,可能分到他們母子倆頭上的有多少,怎樣才能盡力多為趙澈謀一些實處。
人心是很復雜的,也經不起考驗。懷歆一點兒也不意外,但對于她來說,心底還是有一處坍塌了。
她以為的愛和所謂的親情摻雜著趨利避害的偽裝,如今渾濁的那一面生生剝開給她看。
她向來都不是他們的最優選。
是一路上都在不斷被親近的人拋棄的那個,無論是主動或是被動,所有的人,所有人都會離開。
郁承差點也回不來,懷歆用力抱緊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要很多很多的愛才能夠填滿這顆孤寂的心,說一聲就少一點,她說不出。懷歆死死地咬著唇,直至淚眼模糊。
郁承溫熱的手掌附了過來,用力嵌入她掌心五指之中,銀質戒指硌得她指根微疼,溫暖的檀木香味好像燃燒起來似的,郁承安撫而溫存地擁抱住她“沒關系,寶寶。”
“沒關系。”
懷歆的肩頭如蝴蝶般輕抖,郁承的下頜線如刻般分明英挺,他的黑發,黑眸,夜色一般的深暗,隨呼嘯的風聲擁抱住這樣嬌小的她。
這一刻情感似乎轟然傾瀉,郁承在淚水中長久地吻住她的唇。
“我愛你。”
“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