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臨頭皮一麻,拱手道“屬下這就去找。”
轉身出了大殿,開門便罵“里面伺候的人呢將軍回來了看不見”
門口把守的侍衛忙不迭跪下,其中一個道“許是許是不知將軍歸來,卑職現在去喊。”
那人迅速起身,朝偏殿跑去。
不過片刻,偏殿匆匆出來一個綠裙宮女,慌忙跑到正殿。
一入殿便叩首跪拜“奴婢不知將軍歸來,怠慢將軍,奴婢該死。”
邵欽抬眼瞧那宮女“誰準你到御前來的”
宮女聲音帶顫“綠蕪綠蕪姑娘病了,告了假,恐御前無人,奴婢才被調來御前頂替兩天。”
“病了”燭火微動,邵欽眸底的光也隨之一閃,“什么病”
“奴婢也不清楚只聽說高燒不止,連起身的力氣都沒,實在不能到御前伺候,才”
邵欽伸手撫了撫腰間的刀“下去罷。明日起,不必再到御前。”
宮女喜極而泣,連忙磕頭“謝將軍饒命奴婢告退。”
南臨看著宮女走出大殿,合上殿門,他琢磨了下,試探地問“將軍,需要屬下帶人查一查嗎”
“不必。”邵欽收回手,輕輕搓捻下拇指,“隨她。”
尋常的宮婢生病是沒資格看病的,通常都是任其自生自滅。
命好的,主子疼惜,才會得到些微醫治機會,也不過是太醫院里懂得抓藥的小宦官而已。
長宜知道自己病了不會被在意,她要的就是這樣。
但她拿不準邵欽到底有沒有懷疑自己。
一旦他懷疑,就會讓太醫前來查探。
因此她特意讓劉公公求了個方子,讓她的身子虛弱無力,萬一有人試探她,也不至于被戳穿。
長宜稱病一直稱了小半月。起初整日擔心邵欽會發現,十天過去,仍舊風平浪靜,長宜漸漸便放下心來。
起碼,他沒那個心情理會她的病情。
此時,長宜坐在燈下,往手上貼著什么。
劉公公推門進來,走到長宜身邊,俯身道“公主,都已經準備好了。”
長宜也貼好了最后幾塊,她抬手,朝手臂吹了吹,加速風干。
“那便動身吧。”
劉公公為她遞上行囊,那里面備了先皇后的布老虎,以及劉公公的一些銀兩。
長宜背在肩上,轉身看著劉公公“公公真不走嗎”
劉公公搖搖頭,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的笑“奴婢老啦,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只學會了宮里的生存之道。出了宮一無是處,到時怎么活倒不如留在宮中,身邊養幾個干兒子,倚老賣老,還能有人侍奉。”
長宜一哽,說不出話來。
劉公公抬眼,看向長宜。
燈下的少女骨肉勻停,膚白勝雪,一雙眼烏潤動人。
他懷念地笑“若若他朝能與殿下相見,希望殿下還能喚奴婢一句公公。”
長宜說“您永遠是最疼愛長宜的公公。”
“走吧,走吧。”劉公公別過臉,“再不走,宮門下了鑰,殿下今晚就出不去啦”
長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的確要抓緊時間。
她握著肩上行囊“我走了,公公保重。”
轉身出了屋所,外面已經有一個拖著板車的小少監在等著了。
長宜自月下對劉公公揮揮手,隨后平躺在鋪滿稻草的板車上。
那小少監走過來,在長宜身上蓋了塊白布,一直蓋過頭頂,遮擋住長宜的面容。
做完這一切,又從袖中掏了一小塊白色巾帕,疊成只露一個三角狀的長巾,遮住鼻孔后,繞到耳后系好。
少監拖著板車,車聲轔轔,在寂靜無人的宮道上是唯一的聲音。
沒多久,遇見一隊在宮中巡防的兵衛。
兵衛攔住這板車,喝道“站住,你是哪個宮的這么晚為何還在宮中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