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與母親如出一轍的美貌,反而成了她身上的污點。
被選中作為和親公主,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元寶燦看著巫洛陽。她看起來是那樣柔美脆弱,像是一朵經不得風雨的花。可是,深宮之中,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以她這樣的出身,在沒有人照拂的情況下,能夠安穩長大,沒有遭遇任何意外夭折,本來就是一件最奇怪的事。
巫洛陽還在說,“其實我是自請和親的。不受寵愛的公主,到了結婚的年齡,往往會被隨便指婚給勛戚之家,郁郁而終者不在少數。我不愿如此,便自請和親,想著草原上雖然清苦,但總比如履薄冰的深宮要好,卻不想”
終于進入了正題,元寶燦精神一震,問道,“你的人已經打探過消息了”
“是。”巫洛陽垂眸道,“多謝寶燦公主提醒,否則,我此刻還一無所知呢。”
元寶燦笑了笑,這話她當然不信,但還是說,“不必謝我。我只是見你長得那么漂亮,若是被糟蹋了,可惜。”
“你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巫洛陽抬起頭,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元寶燦面露好奇之色,“不知洛陽是怎么準備的,方便告訴我嗎”
“沒什么不能說的。”巫洛陽笑了笑,從頭上取下了那柄匕首,握在手中,垂眸看了一會兒,才說,“這是出發之前,我讓侍女悄悄準備的。就是怕萬一走到絕路,可以留個清白之軀。”
元寶燦面色驟變,連語氣都凌厲了許多,“你你要自裁”
巫洛陽嘆了一口氣,將匕首重新簪回去,“萬不得已時,也只好如此了。”
“你怎可如此不自重”元寶燦生氣道,“你既然有去死的勇氣,為何不拼死一搏”
巫洛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不過口中還是解釋道,“狼罕王生得高大健壯,一看就知道騎射和武藝都很出眾。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趁他不備自裁,或許可以做到,想與他對抗,無異于癡人說夢了。”
她說著,將一截白生生的手腕遞到元寶燦眼前。
元寶燦看著面前這只手,肌膚白皙細膩,指節纖細柔嫩,她又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掌心里果然沒有任何繭子,柔軟得仿佛沒長骨頭,一看就知道沒有曬過一點陽光,沒有做過一點重活,才能嬌養出這樣一雙春蔥般的柔荑。
要她殺人,確實有些難為她了。
元寶燦皺著眉頭,幾乎要脫口說出“我可以幫你”這句話了,但她終歸還有些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巫洛陽沒有收回手,而是挪了一下位置,朝她這邊靠近了一點,含笑道,“不論如何,還是要多謝寶燦公主的好意。這偌大的草原之上,只有你對我懷抱善意,也只有你好心提醒我這些。”
元寶燦聽她這么一說,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愧疚。
她當然沒有這么好心。
之前她會出現在巫洛陽暫時落腳的屋子,就是為了觀察這位上國來的公主。而現在,提前把人帶回房間,更是不懷好意,想攛掇她對元子武動手。
巫洛陽是漢家公主,又剛剛遠道而來,驟然發難,是最防不勝防的。而且由她來動手,沒有任何利益牽扯,后續收拾殘局也容易得多。
只是沒想到,這位公主空有謀略,卻沒有任何武力值。雖然帶了些人手,但到了草原上,亦如杯水車薪。
元寶燦想到這里,心下微微有些焦躁,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要繼續這個計劃,還是暫且擱置、徐徐圖之。
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時,巫洛陽忽然開口,“寶燦公主,其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么”元寶燦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看向巫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