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穎在京時,每三日都會抽半天去太學講數學課,還有另外四位算科出仕的小官作助教。太學里的少年學生的政治主張原來并不清晰,都是可塑的。
書穎不但是皇太后,而且她的傳奇太多,就算不支持女主天下的少年,也會想去看看天下第一美人、凌云女俠、當代第一全才。一見她面,少年人就免不得想多見一見。
聽她講課風趣幽默,知識點卻很實用,相比被逼著“寫作文”,他們當然喜歡學這門學問。
書穎從醫學、唯物歷史學、時政案例、商道案例各種角度給他們洗腦,學得好數學的人才是最有用的人,數學的頭腦才是最優越、最迷人的頭腦。
壓抑太久的“文科差生”就像現代2000年左右的小縣城的那種數學都能考140幾分,英語卻少有突破40分的鄉下學生一樣怨念,開始反對他們父輩、祖輩的取士價值觀。
其實張主變法的新黨本來就重視算科與法科而要改革太學教育,這是有大抱負的良心官員在實踐中看到朝廷突顯的問題而提出來的。
書穎憑著雖然常被罵卻有無可爭議的才能實力方能使出這一招“窮則戰術穿插”你反對我,我先攻略了你兒子、孫子。
書穎這招就將士大夫與太后皇權的對立、新黨舊黨主張對立,很大部分轉移成文科生和理科生爭奪學術話語權和社會地位的問題,變成了個性差異的智商優劣議題,從而減輕了自己的政治壓力。
激進的理科信仰的年輕人開始了最早的理科對文科的“學科歧視”,但事實上這種時代文科生士大夫的地位比理科生高多了,所以這在書穎的可控范圍里。
很多覺得自己沒有希望考上進士卻對學理科有信心的官宦子弟就沖在最前面。
書穎用白話和現代數字、公式、符號編寫教材,通俗、實用、易懂,她親自上課的水準,哪里是那些老古董的在故紙堆里埋首可比
其中不少人的數學成績確實極好,還有好幾人考試時常考一百分。這些人又豈會因為自己不擅長“寫作文”而甘于被壓制不得翻身
士大夫雖然是一個團體,但科舉的本質就是打破官位的世襲制,官宦子弟如果不能在科場得名,也難以真正當官或得到受尊重地位,父輩一死,人走茶涼。每個人都會有政治訴求,每個人都希望國家的政策資源是向自己擅長的領域傾斜的,這是人心。
所以當守舊派在民間活動議論,反對太后、新黨的取士主張和治國之道時,常發現對方陣營中的支持者是自己年輕的兒子、弟弟、孫子。然后他們被守舊派陣營的人認為是叛徒,造成內訌。
前一個道貌岸然地對待叛徒的守舊人物下一秒發現自己兒子或者親戚也是支持革新派的,那叫一個酸爽。
孝道也難壓制少年人的政治主張,而父母們發現兒子原來有算術的才華和學習動力,總不能扼殺掉吧或許扼殺掉他們有天分的科目時,他們以后反而成為廢物了,家族未來又何以為計
什么新黨、舊黨,什么儒家士大夫道統,也抵不上家族的傳承和子孫的未來。所以這大大削弱了守舊派的力量。
變法中爭議最大的青苗法,一直沒有在別的地方施行,反對聲浪本來不及原著中時。
書穎通過自己的智慧和勤奮,不但把變法朝著她以后世之眼得出更有用更可行的方向引,也讓守舊派整體力量縮小許多。
甚至書穎始終沒有讓真正的士大夫掌握兵權,軍中實力派都是她的人,守舊派就是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