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彤舉著白虎,身體僵硬,整張臉瞬間通紅,甚至結巴起來,“二、二師兄,你的眼睛怎么是藍色的”
他平時不都是跟他們一樣,是通透的黑褐色嗎一定是騙人的吧白虎這么可愛,怎么能和容貌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莫師兄聯系在一起呢
江宛彤尷尬得腳趾蜷縮,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還企圖說服自己和別人,懷里的小白虎絕不是莫時歡本人。
白虎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蒼藍色的眼眸帶著幾分笑意,沒有開口,清朗好聽的聲音就出現在大殿之中。
“嗯,人形和獸形的反差有點大,小師妹認不出我也實屬正常。”
莫時歡的聲音和語氣帶著他獨特的魅力,少一分就顯得倨傲,多一分就顯得輕佻,即便是讓擅于口技者學他的聲音,再像也學不出他的語氣。
江宛彤即便認不出白虎是莫時歡,聽這聲音也聽出來了。
她求救地看向師尊。
玄隱真人輕聲咳嗽,“你師兄身體尚未恢復,讓他多休息會兒吧。”
沒辦法,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徒弟和她師兄打起來,畢竟往大了說,這可關系到他二徒弟的清白。
江宛彤連忙把白虎放在軟墊上,乖巧地把手收了回來,雙手交疊,背到身后,恨不得把自己這雙“罪惡的小手”藏起來。
“師兄好好休息。”丟下一句話,便逃也似的跑到了外面。
莫時歡看著小師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意,但很快,困倦再次襲來。
若不是江宛彤身上殘留的靈氣過于濃郁純粹,他恐怕還醒不來。
玄隱真人用靈力探察莫時歡的身體,多虧了江宛彤,莫時歡的身體才能恢復得這么快,只不過他想要完全醒來,恢復人形,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最好是突破元嬰期,就能穩定下來了。
“睡吧。”師尊摸了摸白虎的腦袋。
白虎趴在軟墊上,再次睡去。
玄隱真人一步跨過宸星殿門檻,看見站在雪地里又開始練起劍來的小徒弟。
江宛彤輕呼了一口氣,外頭的涼意吹散了她臉頰的熱度,好不容易才平復心情。
莫時歡能醒過來,就說明她的靈氣還是有用的,只要她日復一日地這樣修煉,產生靈氣,說不定莫時歡很快就能恢復身體了。
“師尊。”江宛彤見師尊朝她走來,收起木劍,乖巧站好。
玄隱真人的視線從她臉上,轉移到她手里的木劍,問道“你已經知道你為什么要學劍了”
江宛彤隨著師尊的視線,看向木劍,微微一笑,目光柔和。
“嗯”
她會迷茫,會害怕,因為她只不過是一個來自異界的,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大學生,她的閱歷并不比別人多多少,她唯一比別人強些的天賦,就是在讀書上,比別人更加努力,更加拼命。
有時候,江宛彤也會想,她如此努力,是為了讓自己擁有更多的選擇,是為了當自己想要做成一些事情的時候,至少不被社會所設立的門檻給攔住。可是當她完成了學業之后呢當她真正走上社會的時候呢
她想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小時候,老師問他們的理想是什么,有人要當科學家,有人要當醫生,有人要當明星,仿佛所有人都有自己熱愛并且希望為此付出一生的事業,只有江宛彤,她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些什么。
她當時想,人不能一直學習,一直讀書嗎
她所在的社會逼著人們成長,要他們快點長大,快點進入成人社會,不懂得人情世故,不夠圓滑,就是不成熟的表現。
十幾歲讀完高中,突然間就要他們選擇專業,做好自己未來的職業規劃。上大學的四年里,恨不得一股腦地將知識輸入他們的腦子里。
大學畢業之后,又讓他們趕緊找對象,趕緊成家立業,好像一夜之間就能成為家里的頂梁柱。
江宛彤如此拼命,不敢落于人后,是在害怕,也是在逃避。
她不想長大。
她甚至害怕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