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房子里安靜得可怕,就連草叢里慣有的蟲鳴聲都消失了,阿廖沙好像挪動了一下雙腳,又好像什么也沒做。瓦萊里婭站在原地,拼命的回想著那位阿格里普什卡,卻也只能想起一雙被耷拉著的眼皮遮住的貪婪又兇狠的綠色眼睛。
好像過了很長時間,但又好像只過了短短一瞬間。總之,在瓦萊里婭下一次往擺在桌子上的箱子望去時,阿廖沙再次開口了。
“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就那樣死了,也許是餓死的,也許是被人打死的。他的尸體是被布里斯發現的,雖然說是鄰居,但東歐巫師本來就少,我們兩家其實離得挺遠的天氣熱起來了,布里斯發現他的時候他死了好幾天了,已經開始腐爛了,臉也叫野狗咬掉了半張,但衣服還能看得出是他。”
“金維列斯貶值得太快了,就算阿格里普什卡去年圣誕節的時候把祖宅給賣了,但那些剩的錢到現在連幾塊面包都買不起。前幾天,他去商店里偷東西吃的時被發現了,挨了一頓打。后來又嘗試用變形術把金維列斯變成金加隆,好去商店里買塊面包。但加隆和維列斯上的魔力氣息根本不同,一下子就被發現了。這一次他的運氣沒那么好,他的腿被打斷了,又很久沒吃過東西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發現死在了他家祖宅的門口。”
“不用擔心。”安德烈說這一切的時候平靜又麻木,那個愛笑愛闖禍,喜歡用尖牙嚇唬她,同她玩桑博的二哥安德烈好像是瓦萊里婭臆想出來的幻影一般。
“畢竟我們曾經當了那么久的鄰居,他的祖輩又和阿布拉莫維奇曾祖父是朋友。布里斯給他收了尸,就埋在后邊山坡六棵雪松樹那里。”
“他家的祖宅賣給了誰”
“法伊娜說是一個瘦高個的德國佬,他把房子買下來,打算到時候當做度假別墅用。”
“德國佬居然是德國佬現在德國的巫師也敢來東歐分一杯羹了嗎”阿廖沙自嘲般的笑了笑,“也是,那個時候他還能要求什么呢”
他疲憊的側開了身體,慢慢的走到扶手椅前癱坐下來,站在原地的安德烈一眼就看到了在矮桌旁的瓦萊里婭。他沒有選擇走過來,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在阿爾捷諾家的所有人里,安德烈是最早把瓦萊里婭當做大人的。
“現在布里斯留守在了莫斯科,法伊娜去了法國,你和阿廖沙留在英國,我馬上就要啟程去新大陸你明白嗎瓦萊里婭。”
安德烈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的平靜,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低著頭的瓦萊里婭。
“不論怎么樣,你都是一個阿爾捷諾。這是你要承擔的”
“我會回去。”
但瓦萊里婭就像他之前打斷阿廖沙時那樣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臉色一樣的平靜,但眼睛卻和安德烈截然不同,那里邊閃爍著似曾相識的光芒她果然是家里和阿廖沙最像的那一個,她現在的樣子簡直和曾經年輕時的阿廖沙一模一樣。
迷茫從她的眼睛里如潮水一般褪去了,瓦萊里婭從沒這么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未來究竟該通向何方。
“等我從霍格沃茨畢業了,我就會回到莫斯科去。那里才是我的家,光想著逃避不去面對不去努力,什么也不能改變。現在做不到就一直努力到能做到的位置去,一年不行那就再一年”
“我不會后悔也不會放棄,因為那里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