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接道“工作人員沒有繼續給你推銷延壽保健品”
“”阿法納西耶夫憋了口氣,“答應我,你們少說一句,我多活一天,好嗎”
韋恩家的父子關系真是算了,這句話已經說膩了。
他們在阿法納西耶夫選好的位置簡單地照了張相。大家都是一流的超英超反、三流的旅行家,誰也沒有帶著專業的拍照設備。
手機被立在花壇上設定好定時模式,第一遍嘗試時來了陣強風,蝙蝠手機的屏幕啪嘰一下和花壇瓷磚進行親密接觸。第二次布魯斯拿樹枝精心搭建出了結構穩定的支架,再把手機放在上面,然而拍照時托馬斯眨眼了。
阿法納西耶夫認為他的大兒子有點緊張,托馬斯對此嗤之以鼻。
第三次燈光秀的指示牌前趕來一大批游客。他們往付費園區去,阿法納西耶夫神經敏感,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相機只拍到他的半張臉。
三個年齡加到一起跨越世紀的人,圍著手機里從來用不到的功能鉆研了半天,直到身后傳來富有韻律感的聲音“幾位先生,需要我幫忙嗎”
是給阿法納西耶夫指路的工作人員。
布魯斯八成不愿意把蝙蝠手機送到外人手里之前用它是因為蝙蝠俠偶爾會拿這臺機器拍攝犯罪現場,于是成為了三人中最熟悉移動設備攝像功能的人托馬斯便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謝謝,能幫我們拍張照嗎”
“樂意至極。”
工作人員舉起手機,并不多言,利落地給他們拍了張合影,又問道“還有什么是需要我為您服務的”
托馬斯分神打量那張電子相片好幾眼。燈光很亮,就算是夜景也足夠清晰,畫面中的三個人表情都很自然。
這是他和布魯斯韋恩時隔近二十年僅有的一張合照。
阿法納西耶夫同樣顯得心不在焉。他拍拍托馬斯的肩膀,低聲道“一會把這張照片發給我。”又對工作人員說,“勞駕,你再幫他們兩個拍幾張吧,我就不參與了。我要去另一邊抽根煙,別跟上來。”
說完,他吐出一口被霓虹燈映照得五彩繽紛的白霧,在面孔被霧氣遮擋住時快速且認真地看了看他的兩個孩子,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他們之間早已丟失的三十來年時間、驟然被填滿的錯覺。
這錯覺早就隱約地浮現了出來,從他拄著車窗呼喚托馬斯下車時,從他們開著越野去旅游勝地的餐館吃飯時,從他和布魯斯為虛擬與現實中的人物爭吵時
阿法納西耶夫說自己命不久矣并不是在開玩笑。像他這樣的人,早就將一只腳邁進棺材,并時刻準備著將另一只腳也邁進去。而也是這個來自反轉宇宙的、放棄了蝙蝠俠代號的男人,借著冬夜從胸膛里擠出來的一團濃霧,悄然順著命運的旅程往回看,幻想他其實什么也未曾失去他們什么也未曾失去。
唉,一定是十二月東海岸的長夜太寒冷,風太大,地上的雪太晶瑩。
不然他怎么會突然腳軟打滑似的,舍不得離開這夜晚
工作人員把手機還給托馬斯。
“謝謝。”布魯斯說,“我注意到剛才有不少游客,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還可以。那是布洛迪一家,從大兒子到小兒子,以及中間幾個姑娘。”工作人員說,“我們時常見面。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很省心,只偶爾會惹出來點無傷大雅的小麻煩。年輕人的熱情和執著可以彌補損失,所以我永遠愿意花時間來配合。”
一般托馬斯才是更熱衷于和三教九流交朋友的那個,越是陌生的不需要在乎的人,托馬斯越能應付得很好。
然而今晚脫下面具拿到
照片的貓頭鷹明顯在走神,布魯斯只好接過任務“我以為這里的燈光秀等跨年后就結束了。”
工作人員“對,只是我們都住在這附近,先生。新澤西州沒有您想象中那么大,從開普梅鎮到哥譚只有六個小時的車程,坐飛機能夠更快。”
布魯斯不由得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布洛迪一家從哥譚過來。他們為付費園區的門票付錢,但是不小心多訂了三張。”工作人員伸出手,指尖夾著三張花花綠綠的紙片,“因此那邊的大兒子邀請你們一起,還說他們有更大的車、更專業的拍照桿、和一個無處安放昏迷不醒的詐騙犯。不知兩位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