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濃重的夜色包裹著冰冷深冬,邵慈心站在春和公寓樓底下,一動不動。
她漂亮的臉蛋被凍得發紅,身影被孤獨的路燈拉長。
四周寂然,只余寒風吹拂的聲音。
無人路過,就她一個人伶仃站在枯樹下靜默不語,如不愿離去的一縷游魂。
“阿嚏”
突如其來的噴嚏聲打碎這片寧靜。
她擤了擤發紅的鼻子。
今晚的溫度比往常都要低,她來時匆忙,只裹了一件外套,不夠保暖,所以再這么站下去她懷疑自己能直接被凍到英年早逝。
可是她還不想走,既沒有離開的想法,也沒有走進春和公寓的勇氣。
因為她聽說溫郁在這里,她名正言順的妻子在這里。
和另一個女人一起。
“阿嚏。”
她又打了個噴嚏,冷得搓起手,抬眸依舊一錯不錯地盯著公寓門口。
寒風掃過臉頰,凍得生疼,饒是如此她也提不起來什么精神。
不安、質疑、擔憂、害怕,無數種情緒像一根根藤蔓緊緊地圍困著她,讓她不自覺定在原地。
其實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她就根本就沒想過,這種破事也會落在自己身上
她在大學遇見溫郁,而后一直喜歡溫郁。
溫郁喜歡乖乖女,她便收斂張揚的性格做一個乖乖女。
溫郁提出交往的那一天,她喜出望外,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
就在一年前,她們完成了婚禮,成為彼此的終身伴侶。
一切都無比美好。
她以為她們是情投意合,是雙向奔赴,也會是從一而終。
但現在種種跡象表明,所有的以為或許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信了那個聽說,怎么就傻傻地到了春和公寓。
大概是因為溫郁對她反應不夠熱烈,不像愛人。
又大概是因為溫郁很喜歡的那個前女友田嘉荷,真的住在這里
所以她現在該怎么做
走進去,找到田嘉荷家,看看溫郁是不是在里面
或者給溫郁打個電話,直接問她在哪里
她不知道
她現在腦子有點亂,情緒翻江倒海,不得安寧。
但人在這種時候,心中仍舊會存著一絲希望。
邵慈心心底仍舊希望那個聽說只是胡說,溫郁不在這,她沒有出軌。
她們的開始是溫郁先提出來的,如果溫郁一直喜歡田嘉荷,不喜歡她,當初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是啊,溫郁如果不喜歡她,當初為什么會跟她說交往,又輕易答應和她結婚
想到這,她忽然忘了寒風有多冷,目光緊緊地盯著樓道口,心中生出一股要一探究竟的勇氣。
溫郁,不要讓我失望。
衣料窸窣摩擦。
邵慈心抬起一只腳。
下一刻,有兩個人從公寓里走出來,她的腳步硬生生止住。
走在前頭的短發女人,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
那是邵慈心喜歡了很久的模樣溫郁。
而溫郁的身后,正跟著邵慈心最熟悉的情敵,田嘉荷。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仿佛是為了印證邵慈心最擔憂的事情。
溫郁回身抱住田嘉荷,大方、溫柔地親吻她的眉心。
田嘉荷沖她笑,撫摸她的頭發,舉止親昵,仿佛這些動作她們已經做了成千上萬次。
她比她還要像溫郁的妻子。
邵慈心頓覺五雷轟頂,心口發堵,難受得喘不過氣。
眼眸驚愕地看著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法挪開,那是她無法否認的事情。
下一刻,怒意氣勢洶洶地掩蓋所有情緒,裹挾著被背叛感迅猛地涌上心口,蠻橫地占據每一寸理智。
再一回神,她的腳已經不受控制地邁出去了。
“溫郁”
她的聲音里滿含怒氣,甚至有點發抖。
溫郁顯然沒想到邵慈心會出現在這里,但也沒有多驚愕,更沒有被抓住的羞恥感。
她只是輕輕皺起眉頭,不滿地問了一句“你來做什么”
邵慈心反問“你和田嘉荷又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