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母女狀告大豐賭坊少掌柜吳善多番調戲休辱民女蘇踏雪,還言語威脅,若不從他,就將蘇踏雪賣到煙花柳地,有妙心堂女醫王落花為證。”
“唉”
不等孫朝淦問話,旁邊趾高氣昂站著的吳善嘆息一聲“怪道說潑婦刁民難惹,真是好人做不得,做了好人還要被反咬一口,世道何在”
“哦”孫朝淦淡淡掃了吳善一眼,“聽你的意思,你去蘇家是去做好人好事了”
吳善跪下道“大人,小生實在冤枉吶,小生素來樂善好施,聽不得人間疾苦事,前些日子小生偶然得知杏花村蘇家孤兒寡母日子難挨,蘇家老太太又得了重病,小生特意準備了銀錢,親自送上門接濟。”
說到這里,他紅了眼眶,聲音變得哽咽。
“誰知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對母女心生貪戀,竟嫌小生給的銀子少,一開口就要訛詐小生三百兩,小生自然不肯,她們便鬧將起來,將小生告到了縣衙。”
說完,他又嘆了一聲,抹了一把委屈的眼淚水。
孫朝淦聽了只覺得好笑,誰人不知這吳善的品性,如今明擺著強詞奪理,倒打一耙,只是雖有王落花做證,但證據不足,很容易被吳善反咬一口,說她合謀蘇家母女誣告他。
而且,就算告倒了吳善,也頂多像之前那個錢友訓一樣,示眾幾日。
除非,有更多的人敢站出來一起將他告倒,只是受欺負的都是些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有幾個能有蘇家母女的膽量和勇氣。
他倒生了幾分佩服。
他想了一下,笑道“看來你果真是個喜愛行善積德的大善人。”
“那是自然。”吳善洋洋自得,“小生乃是松淮縣第一大善人。”
“好。”孫朝淦點點頭,轉頭看向蘇家母女喝斥道,“大膽刁民,吳善明明一片好心,你們卻恩將仇報,栽臟誣陷,本官念你們是初犯,就放你們家去,今后不許再誣告好人,否則,定不輕饒”
蘇踏雪急道“大人”
孫朝淦一拍驚木堂“退下”
母女二人無奈起身,婦人嘀咕一句道“果然衙門是那個潑皮無賴開的,縣令昏庸。”
圍觀百姓見孫朝淦竟如此斷案,紛紛不平,但只是嘴上議論議論,也不敢站出來說話。
吳善更加得意洋洋,正要起身離開,孫朝淦立刻叫住他,吳善翻翻眼“不知大人叫小生何事”
孫朝淦似笑非笑道“你乃我們松淮縣第一大善人,自然要好好標榜標榜,讓別人學你一二,你且跪在一旁,看本官審下一樁案子,本官叫他們看看大善人是如何行事的,也好叫他們心生羞愧,改正已過。”
吳善不知孫朝淦究竟是何用意,但對方畢竟是縣令,他且跪在一旁看看再說。
百姓紛紛好奇,縣令大人意欲何為,不僅一個都沒走,又有幾個人跑過來圍觀。
沒過一會兒上來一位身著破衣爛衫的老頭,大冷的天只趿了一雙草鞋,身上的棉襖也破的露出了白絮,竟是蘆花做的。
蘆花從破棉襖里飛出來,飛的滿堂都是,看上去著實可憐。
另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揪著他的衣領,驚堂木一拍,二人立馬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