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以前,劉員外未必將一千兩放在心上,也頂多叫管家去見,畢竟弄個府試通過的名額小事一樁。
別說一個小小名額,就是案首也手到擒來。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想了一下,擺擺手道“神醫啊,我外甥女也有些不適,你馬上過去給她瞧瞧。”
王落花起身告辭,出了屋子沒走多遠,忽然看見那邊走來一個人,那個人見到她愣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然后兩個相視笑了笑。
她根本沒聽見家丁和劉員外說什么,以為就是金祥喜來見劉員外,想到當初,她拿到七星蘭解藥求皇上的事,心里忽然生出幾分忐忑,怪自己太沖動了。
劉員外乃是大奸大惡之徒,金祥喜是他的手下,他若也是大奸大惡之徒呢
她當初的求情,豈不是縱容罪惡
可與金祥喜相處了這么久,她怎么也想不出,他這樣一個人會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
但他又是劉員外手底下的管事。
這件事,她也不是今天才想,自打從李逢君那里聽說金祥喜的主子是劉員外,她就無一刻不在想。
金祥喜故意將七星蘭留給她,要不就是他表面上是劉員外的人,實則根本不是。
要不就是他知道劉員外遲早有一日要翻船,他得先找好上岸的路,還有一種可能,他想腳踏兩只船,兩邊都不得罪。
或者,三者情況兼而有之。
但不管哪一種,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劉員外根本不是一條心。
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表小姐所住的淺云居,表姑娘正披著外衣半倚在榻上看書,珍珠來稟報,她微蹙了一下眉頭說道“我沒什么事,叫她回去吧。”
珍珠又道“是老爺叫她過來的。”
表小姐沉默了一會兒道“那讓她進來吧。”
王落花一進來,就看到一副病美人看書圖,哪怕她臉色蒼白,嘴唇失色,也美麗的驚人。
珍珠倒了一杯茶過來,表小姐擺擺手,屏退了下人。
王落花從藥箱里取脈枕,放到表小姐手腕下,手按在右手脈上,調息了至數,細診了好半晌,又換過左手,凝神細診半晌。
她滿心疑惑,表小姐所中的七星蘭之毒怎么解了
正疑惑著,表小姐的聲音幽幽傳來“神醫看我脈息看了好半晌,是治得還是治不得”
王落花微笑道“姑娘的病已經好了。”
“哦”她聲音意味難明,“你有沒有瞧錯”
“不會瞧錯。”
表小姐又問了她一句“當真沒有瞧錯”
王落花覺得這表小姐好生奇怪,好了便是好了,怎么她還一直追問,見她一臉淡定,也不像激動過了頭不敢相信的樣子。
莫非,她不想讓人知道
這次,她沒有直接回答,只反問道“姑娘是想我說瞧錯,還是沒瞧錯呢”
表小姐輕輕笑了一聲“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么說。”她又看了王落花一眼,“我記得上回在醫館見到神醫,神醫的臉色可比在劉府好多了。”
王落花笑道“這些日子風吹日曬,膚色自然比不得從前。”
“神醫不用跟我打啞謎,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有你的難處,我自然也有我的難處。”表小姐倒是很直接,“我不拆穿你,希望你也不要拆穿我。”
王落花不想這么個嬌滴滴的美人,說起話來如此直白,她微笑著點點頭“姑娘的話,我明白了。”
三日后,府試結束。
整整在考場熬了三天的李逢君,一回到客棧先美美的洗了個澡,然后收拾收拾就準備回縣里了。
溫秦道“再過幾日就要放案了,逢君兄不等到放案之后再回去”
趙八斤笑道“伯安,你什么都好,就是不通人情,人家天寶想他媳婦想的都快害相思病了,連晚上睡覺做夢都在叫他媳婦,這會子他恨不能飛到他媳婦身邊,哪里還能再等”
潘燁也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三日不見就是九秋,若再讓天寶等個十日,那又過去了三十個秋,依天寶的性子”
不等他說完,李逢君走過來捶了他一下,“老子的性子怎么啦,老子向來沉得住氣。”說完,將自己上下指了指問道,“怎么樣,老子這身打扮好看不”
三人一起笑“好看,好看。”
李逢君得意洋洋的一甩頭“主要是老子人長得好看。”
三人一起沖他翻白眼,趙八斤又說道“天寶,你先別忙著得瑟,我問你,你這次考的到底怎么樣”
“這還用問嗎”李逢君不改自負浮夸之氣,“老子當然考的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