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更是興的像是天上掉下了大餡餅砸在她頭上,逢人就說“我就說嘛,李天寶那個混小子打小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怎么可能突然就考中案首了,必是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法子作弊的,這不府考抓的嚴,這小子就原形畢露了。”
又說,“還是我家逢秋老實,老老實實讀書,老老實實考試,老老實實做人,從來不弄那些邪門歪道的事。”
恰好李心茹回娘家,經過時聽見她滿臉眉飛色舞的跟一群婦人在說李逢君的壞話,說的唾沫橫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有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恨人有,笑人無,還專愛在人背后亂嚼舌根,也不怕”
焦氏立刻陰陽怪氣的尖聲打斷她“喲,我當是誰,這不心茹妹子嘛”
說著,她忽然笑了一聲,“親戚家再好也得有個限度,哪有天天往娘家跑的,怎么,你家盼兒嫁不掉啦,想找你嫂子和弟妹給盼兒說親事”
“你”
“你不要急嘛,怎么說我也是你大嫂,我跟你說,張家村有個張瘸子你知道吧他家有良田”
李心茹氣得說不出來話,恰好見到一位婦人手上拎著洗衣籃,準備去河邊衣服,她順手抄起籃子里的棒槌要打焦氏。
焦氏不僅不跑,反倒將臉送上來“你打呀,有本事你就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膽子,你若打死了我,自己也得賠上一條命”
李心茹猶豫了一下。
這時,忽然有人從她手里一把奪過棒槌“姐姐不敢打你,老娘敢打,打死你個嘴上不積德的狗東西”
許氏挺著肚子,舉著棒槌就朝焦氏頭上打去,嚇得焦氏臉色一變轉身就跑到。
她腿傷還未好全,跑回自家院子不小心被門檻一絆,栽了個狗吃屎。
“哈哈,心茹,你瞧她”
許氏拿著棒槌哈哈大笑。
旁邊幾個婦人也不由的捂住嘴笑。
李心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是桂花你最厲害,不過,你如今懷了身孕,行動要當心些。”
許氏輕輕拍了拍肚皮“我的孩子皮實著呢。”
屋內李逢秋聽到焦氏的痛呼聲,趕緊出來看,將焦氏扶進了屋里。
焦氏先是狠狠將許氏和李姑媽痛罵了一頓,突然又笑了起來“我就知道還是我家秋兒最穩重最有才學,李天寶算什么,連給秋兒你提鞋都不配。”
李逢秋獲知李逢君名落孫山,雖然心里平衡了許多,但是還不耐煩焦氏在他耳朵邊嘮叨。
“娘,你心里知道就好,以后別在外面胡說八道,省得”
“我說怎么啦,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
李逢秋的話被打斷,更加生氣“不管是不是實話,娘還是要管好自己的嘴,禍從口出,言多必失。”
焦氏還想說什么,李老大走了進來“秋兒說的對,禍從口出,言多必失,你這老太婆整日都鬧的不消停。”
焦氏眼一翻“我跟秋兒說話,有你個老棺材什么事,你不好好看著福全,跑進來干么事真是個廢物,連看個孩子也不”
李老大臉色頓時漲紅,他突然回頭跑到灶房去拿了一把菜刀,焦氏殺豬的嚎叫再度響起。
“殺人啦”
李逢秋煩燥不已,根本不想再管他爹娘的事。
經過李逢春屋里時,聽到李逢春不知因為什么,也在哀嚎,他的臉色益發陰沉。
回到屋里,拿起書想看,又實在看不進去,最后捧著一本書跑到村后頭小樹林躲清靜去了。
他是村里年輕一輩中唯一一個童生,鄉下人識的字少,村里人又聽說他在明德學館品學兼優,所以哪怕他娘再不著調,他也能受到村里人的尊重。
尤其像他這樣十幾歲就中了童生,年紀越輕,越受到尊重,因為年紀輕就代表著可能性大,前途無量。
走在路上時,碰到村民,村民都會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本來,許多村民還想著李逢君能中縣案首,就一定能中秀才,甚至舉人,那他們就可以求上門去掛田,誰知李逢君是個不著調的。
就像煙火一樣,放的時侯絢爛無比,轟轟兩聲就沒了。
于是,大家又將希望重新放到李逢秋身上。
他順理成章的再度成為全村人的希望。
李逢秋能感覺到村民對他的態度變得更加熱情,他心里既不恥這些村民見識淺薄,趨炎附勢,又覺得驕傲。
再過幾個月就要院試了,這一回,他一定要考中秀才。
因為發生考場舞弊,學子游行事件,李逢君一直沒回桃花渡,這讓大家更加堅信李春魁的話,李逢君落榜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沒臉再回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