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啊,侄兒不白買你家的地。你看啊,這但凡有點出息的呢,都在朝廷謀個差使。侄兒以前胡鬧,其實與方逐兄弟是情投意合,是這樣趙叔。我呢想買上一百傾地,在京城建個蔬菜大棚。”
“什么棚?”趙占國奇怪的問道。
朱友能只好盡量淺白的跟他解釋:“就是冬天能夠在地里種出蔬菜和水果的大棚,我西山不是產琉璃么。我準備用琉璃蓋成一座大玻璃房子,這樣咱們京城冬天就能吃上夏天才能吃到的瓜果和蔬菜了。”
趙占國一臉鄙夷:“世上哪有這種事,冬天能種蔬菜瓜果,休得騙人。”
“不信?那西山眼鏡怎么造出來的,還有太后大壽你們吃的那些玉米,那可是我家地里的。不瞞你說趙叔,我從海外仙山學得此法,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趙占國仔細一想,這敗家子最近確實透著一股邪里邪氣,難道他真從海外仙山得自高人指點?不過這關老子什么事。
“哼,這關我什么事!”趙占國一甩袖子。
“趙叔啊,給事中老張的小兒子在吏部某了個差事,少府監劉德旺這老家伙的二女婿進了鴻臚寺。他們倆平日沒少在你面前嘚瑟吧?上次我遇到他倆,看把他們兩個給狂的,走路都恨不能橫著走。還大言不慚的問侄兒‘老趙家那個窩囊廢還在家待著呢,再不出來找點事干就成了蛆蟲了。’你聽聽你聽聽,這倆狗東西說的這叫什么話!”
大概趙占國真的聽這倆人在自己面前顯擺過,人家的兒子確實都有出息,都某了個職務。再看看自己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窩囊兒子,當下長嘆一聲,感覺自己的人生真是失敗透頂。
朱友能拍著胸脯:“趙叔你是知道的,侄兒最看不慣他人耀武揚威。這京城只有侄兒一人能耀武揚威,他倆嘚瑟什么。所以說啊,侄兒買了你家這一百傾地不白買,就讓方逐兄弟去給我管理,您看如何?”
趙占國一愣:“你說什么?”
“讓方逐兄弟去給我管理大棚啊,別人覺得方逐兄弟老實木訥,那是別人不知道方逐兄弟的潛力。侄兒雖然以前愛與方逐兄弟胡鬧,可如今侄兒長大了,不屑再去干那些荒唐事。但侄兒知道,方逐兄弟有才,只是被埋沒了而已。”
原本蹲在角落里的趙方逐突然身子顫了顫,每個人都想被人關注,都想頂天立地,他并非天生膽小懦弱。
小時候人人都夸趙方逐這孩子老實,趙占國也引以為傲。每當趙方逐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趙占國就非打即罵,罵他不爭氣罵他窩囊廢。誰知道越罵這孩子后來越來越內向,最后干脆自閉。
趙占國皺了皺眉頭:“你是說,讓我兒子去給你種地?”
朱友能搖了搖頭:“不是種地,是管理大棚。你看那韓鄂,不是被陛下封為勸農使了么。只要方逐兄弟好好干,這大冬天的弄出蔬菜來的話,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陛下豈會置之不理?到時候封方逐兄弟個勸菜使、勸果使,豈不臉上有光?”
趙占國沉吟不語,種地雖然沒什么出息,但總比他窩在家里混吃等死強吧。
“沒事趙叔,這事不急。侄兒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賣地就派人去廣王府上知會一聲,不賣就算了,侄兒再去買別人家的。偌大個洛陽城,只要有錢,一萬傾地也買的來。”朱友能拍了拍他:“趙叔那我走啦,哦對了,若是想賣地呢,侄兒按照市價再加兩成。”
敗家子離開趙府的時候,趙占國彷徨起來,這地到底該不該賣?
突然蹲在地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趙方逐怯怯的抬起頭來:“爹,孩兒想去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