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昨日在你農府門外聽的清清楚楚,你身為鴻臚寺卿,朝廷從三品大員。拿著朝廷俸祿,身為朝中重臣,竟然為了區區幾貫錢來欺壓百姓。大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確實夠丟人的,從三品啊。鴻臚寺類似于某個部門的部長級重要人物,這種人若是去霸占普通百姓幾千塊錢,傳出去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可想而知。
這會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朝廷公信力下降,讓百姓對這個朝廷失望。
二娃跪在地上如同觸電般顫抖不止,隨即仰面栽倒,牙關緊閉,口吐白沫不止。
他是被活活嚇暈的,二娃怎么能想到,昨日被他呼喝之人竟然是當今天子。
看這架勢,農景逸心涼了。為官數十載,一朝不慎貪圖這點蠅頭小利毀了自己。
“陛下,臣,知罪!”農景逸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流淚不止。
“裴樞,按大唐律,農景逸應該何罪?”李柷問。
“陛下,依唐律,農景逸欺壓百姓,將百姓財物據為私有,應罷官流放!”裴樞其實說的重了些,按照唐律,被貶是一定的了,但還不至于流放。
農景逸卻嚇得魂飛魄散:“陛下饒命,陛下臣知錯了!”
“就算是朕想饒你,可我大唐律法不會饒你。農景逸,你自求多福吧,朕將你罷官削職,籍沒家產貶為庶民,還百姓一個交代!”
籍沒家產貶為庶民,這比殺了他還狠。農景逸臉色大變,渾身癱軟在地。
平民百姓總在直覺上同情慘過他們的人,張老三跪在地上:“大唐天子陛下,能不能饒了農大人。他已經知錯了,人家是讀過書的秀才,不能與小人這種泥腿子相提并論,還請陛下給他個機會。”
農景逸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老翁竟然會以德報怨,當下癱在地上哀哭不止:“老臣羞愧啊,糊涂啊。”
李柷怒道:“你看看你,人家一老農尚且知道以德報怨,你一個鴻臚寺卿,羞愧不羞愧!”
農景逸感覺自己沒臉活著了,他站起來一頭往旁邊柱子上撞去。
“拉住他!”李柷大急。
幸虧旁邊一衙役站的近,他撲過去一把拽住農景逸。可還是遲了,農景逸雖然沒有當場撞死,咕咚一聲撞破了額頭,登時鮮血淋漓。
“你想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嗎。農景逸,朕告訴你,朕偏偏就不讓死。”
旁邊裴樞看到農景逸的慘相,心中有些不忍:“陛下,這農大人依然知錯。況且這藩鎮使者入京,京接待事物繁雜,總離不開鴻臚寺的調停。眼下皇后登基大典在即,不如陛下開恩,赦免了農大人,讓其戴罪立功。”
張老三也跪在地上磕頭:“求陛下饒了農大人吧。”
農景逸羞愧無地,天堂堂一個朝臣為這點蠅頭小利弄得名聲掃地,他還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間。
“陛下!”農景逸跪了下來,嚎啕大哭。
這一哭,李柷心軟了,他的氣消了些。這廝雖然猖狂,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為這點事將他削職罷官確實有點狠了。
若是盛世,農景逸別說罷官,抄家都有可能。畢竟盛世君王以治國為本,治國必須治貪,辦了農景逸可以殺雞儆猴。
亂世則不然,亂世以爭奪天下為本,治國為輔。鴻臚寺卿這個位置目前來說對大唐非常重要,這些使者們都是農景逸接待的,現在如果辦了他的話,恐引起藩鎮使者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