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弟弟看來,他也就是沾了佟家的光。”
胤禟內心不愿隆科多復起,要不是那人疏忽職守,怎么會差點引起木蘭圍場的慘劇。
武拂衣卻明白,康熙不會將隆科多一直放逐在木蘭圍場。
“八月里,隆科多犯了大錯,汗阿瑪也沒有把他身上的職位一擼到底。那人被留在圍場四五個月了。這會要過春節,他只需上書一封希望為佟家祭祖,汗阿瑪素來寬仁,豈會不讓人回來。”
康熙是真的寬仁,還是顧忌佟家與皇室的關系,這怕是三七之數。
胤禟也知道隆科多一旦提出祭祖,康熙多半會應允。且看隆科多要祭拜的是誰,就能理解皇上為什么不便拒絕。
隆科多的祖父,是康熙的外祖父。
他的姑母,是康熙的生母。
他的伯父佟國綱,在與噶爾丹的戰役中英勇戰死。
他的姐姐嫁給康熙,病重去世之前被封為皇后。孝懿仁皇后也就是胤禛的養母。
有這樣一串的親屬關系加成,隆科多只需在奏折里痛哭流涕,康熙如何不被勾起對已故親人們的追憶之情。
說句冷酷的話,活人與死人沒得比。
尤其在帝皇心中,活著的人難免有私心變數,但死了的都是安分美好回憶。
木蘭圍場發生狼群襲擊事件,隆科多作為守衛統領是有責任。
但說到底四阿哥與九阿哥都還活著,還活得活蹦亂跳的,那么隆科多借著家族光環庇護,他身上的罪責就會被時間淡化。
不論武拂衣與胤禟是否愿意,至少在康熙沒有打算徹底清算佟家之前,隆科多作為他那一輩里最出挑的,或早或晚會重掌實權。
說曹操,曹操到。
這頭正說著隆科多可能幾時回京,出了宮門就瞅見隆科多從另一頭下車。
“奴才給四貝勒、九阿哥請安。”
隆科多上午剛回京城,只稍稍整理儀容就趕著進宮。
說是打理自己,卻也搞得頗有心機。乍一看胡須拉茬,眉宇間是止不住的疲憊感。
“免禮。”
武拂衣瞧著隆科多,他一幅不辭辛勞的模樣還真是恰到好處。面圣時儀容不整可能被治罪,這人是踩著剛剛好的線。
隆科多本想著盡快進宮,與皇上表明他的忠心耿耿。雖然近幾個月都沒查到新線索,但他真的有好好辦差。
不曾想在宮門口遇上了兩位狼群襲擊事件的苦主,正好趁勢表達一番歉意。
“奴才有負兩位阿哥的期盼。四個多月以來,哪怕把木蘭圍場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新的犯案兇手。”
隆科多先聲奪人,他極快地認錯是為了取得諒解。
“日查夜查,毫無所獲。奴才想到兩位阿哥曾經受的傷,越發寢食難安。唯有聊表心意送些藥材補品,還請兩位笑納。”
事實上,隆科多送出的禮物絕不止藥材,也不是今天才想到要送。
早在八月末,去避暑的大部隊回京。
武拂衣前腳踏入四爺府,后腳就有隆科多家里的管事送來了問候禮。
第一次,她做主收了。說起來是傷員被問候收了探病禮,也當是給佟家面子。
隨后三個月,隆科多的管事依舊鍥而不舍地一次次送。
武拂衣卻沒有再要,讓蘇培盛全都給婉拒在門外。
那些禮物代表的意思發生了變化,不能用傷病問候去解釋,而是隆科多想要四貝勒表態。
隆科多的用意不難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