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立在字碑前,久久言。
五年前,晉明皇帝壽終彌留之際,榮親王宣燾借至隆安寺為父皇祈福之名,在寺中聯絡黨羽,商討奪嫡大計。
太子宣烈亦非蠢愚之輩,決定先下手為強,在隆安寺中埋伏了人手,欲除去這個生反骨皇弟。
成王敗寇,是九一生。雙都打算留余地,只是想中途出了個岔頭。
昭樂公主。
那一也了這里。
宣明珠當時并不曉任何一謀劃,只是那探望過父皇從宮里出,心緒莫名不安,自侍疾黃門侍郎口中得榮親王入寺祈福,順路拐了。
正逢兩位至親兄長,一場你我活刀兵相接。
殺紅眼士在一片混亂中只效命,認不清什公主丫鬟,哪怕她身邊暗衛極力保護,還是受了沖撞。
宣燾臨時心軟,回頭護了她。
就是那個回頭,成了一世敗寇。
跌在浮屠塔旁宣明珠當下見了紅。初時以為是月信,等挪禪房,召了醫才,她當時已兩個月身孕。
是她與梅鶴庭成親近三載,望眼欲穿盼孩子。
御醫說這一沖撞非同可,這一胎恐怕保不住。
太子愧悔難當,連砧板上皇弟也顧不上處置,亟令太醫想法子。太醫為長公主出固胎調養,盡了人事,至于子嗣緣,全看天意了。
后是隆安寺住持相大師得此事,親自掐算風水,在伏虎閣立下一塊字祈福碑。
宣明珠胎相果然安穩下。
“你那駙馬還不此事嗎”
宣燾口說了第一句話,哪怕至今,他仍覺不可思議。“他那時不是已入了大理寺,朝廷俸祿何時這樣拿了。
“昭樂啊昭樂,四哥想不通,你底圖個什”
他在此地消息閉塞,對界種種一概不,自然也不昭樂已經與梅鶴庭一拍兩散。
宣明珠目光澹澹,再當年在此地害怕失去孩兒驚怖難安,淡然道,“自家事自家了,同他說個什。”
如今她心中苦怨,此,也并不為向誰訴苦。
是那端了一夢,夢見與崔嬤嬤西窗閑話,提起了這樁往事,這才備下紙錢過燒化,不過求個心安。
她自不信這個,一生唯二破例,一次是為母親,一次是為女兒。上一回求不正果,這一回,她只求寶鴉平安。
字碑為何不立文字因字,窮后福。
“四哥。”她輕道一聲,“往后我就不了。”
她自時多,以后,皇帝未必還能容得下宣燾性命。
身后之事,心余卻顧不得,不敢多想,只能隨之去了。
綠衫廣袖英俊男子半分傷感皆,隨意點頭,“不就不吧,又不是什處。今兒得葩珍叫我一聲舅舅,這輩子足了。”
話盡。宣明珠攤掌,變戲法似露出兩顆玻璃彈珠。
將兒時玩藝交他手上,轉身離去。
“醋兒。”
注視她背景,宣燾忽然喊了一聲,端些不安“你這些年過得可還舒心我再說句你不耐煩話,男人不用慣著,你是長公主,從大遷就過誰。父皇”
宣燾目光渺散了一下,似乎想起埋藏在記憶深處,那個永遠威嚴永遠仰望不能及男人,流麗圓滑嗓音低沉下去
“他當年說過,梅鶴庭是棟梁之才,卻不適合你,只是架不住你歪纏你可不許委屈自己,聽見”
宣明珠聞言輕笑。
她自然記得當年情景,記得當父皇捻著胡須犯難地說出“他不適合你,你不該喜歡他”時,自己心里蹦出一句話
母后倒是適合您,您卻也不喜歡她。
那時母后已經離世很久,她心里藏著那個偷聽秘密,也已多年。
不可否認,她比敬愛自己父親,同時,亦惱恨父親在感情上對母親背叛,這種矛盾感情一直煎熬著她。
直她為梅鶴庭這個人和父皇爭馳,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叛逆快感,所以父皇越說不行,她就越要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