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平穩的呼吸聲在臥室里響起。
蘇阮睡著了。
陸時年無聲的勾了勾唇,將蘇阮抱到了自己懷里,低聲道“阮阮晚安。”
燈全都暗了下來。
世界好像變得黑暗。
陸時年閉上眼睛,身體放松,似乎漸漸進入了夢鄉。
但今晚注定和以往都不同。
他竟然做夢了,罕見的,夢到了小時候。
二十年前,年僅八歲的小時年趴在陸之雅身邊,追問著小兔子和大灰狼的結局。
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之意的陸之雅輕輕撫摸著小時年的頭發。
頭頂的月光呈現出血一般的顏色。
那一天,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血月,如同鮮血一般的月將整個大地仿佛都染成了血色。
那光灑在陸之雅身上,連帶著溫柔仿佛都多了幾分詭譎。
但小時年什么都不懂,他再次追問起小兔子和大灰狼的結局。
“媽媽,那小兔子最后和大灰狼在一起了嗎”
陸之雅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身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往日那白皙的肌膚一點血色都沒有,像是隨時要消失一般。
可那個時候的小時年什么都沒有意識到,他一臉期待的看著陸之雅。
陸之雅看著那一輪血月,輕輕開口道
“大灰狼在懸崖頂上找到了那只小白兔。”
“老鷹已經離開了,懸崖頂上只有小白兔一只兔了。”
“小白兔聽到了大灰狼的聲音,它轉過身,看著大灰狼笑了起來。”
陸之雅笑著,極盡溫柔。
“大灰狼朝小白兔跑
去,但小白兔卻往后退了一步。”
“小白兔身后是萬丈懸崖。”
“小白兔的身子極速墜落,它依然笑著。”
旁邊的小時年淚汪汪的,嘴里發出一聲嗚咽來。
“嗚嗚嗚,媽媽,小白兔死了嗎”
陸之雅依然笑得溫柔。
“媽媽也不知道。”
她輕輕撫摸著小時年的頭發。
戴在左手手腕上的光腦亮了一下,似乎是什么人給她發信息了。
陸之雅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更深,看著眼淚汪汪的小時年說道“小年想要妻子嗎”
小時年不懂“老婆”是什么,只嗚咽著問道“小白兔怎么樣了”
“大概死了吧。”陸之雅從懷里掏出一枚內側刻著s的軍徽來,遞給小時年,“小年,這個是媽媽最好的朋友送給媽媽的。”
“小時年要好好拿著它,如果有一天”
話未說完,光腦又響了一下。
陸之雅看了一眼,低笑一聲,“含景啊”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軍徽放在陸時年手里,問道“小年,如果你有個妻子,你希望她叫什么”
小時年疑惑的看著陸之雅,“媽媽,妻子是什么”
“妻子是要和你過一生一世的人。”陸之雅解釋道,“小年心目中的妻子是什么樣的呢”
小時年不懂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但兩個一加起來,聽上去就很大很大。
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希望她能和小白兔一樣,抱起來軟軟的,她能夠被我抱在懷里,嗯我想一直抱著她。”
“軟啊”陸之雅沉思兩秒,“
軟這個字太弱,不如就叫阮吧。”
阮,據說是古文化中的一種樂器,有著廣闊的音域和極其豐富的表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