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沈御雪問道。
燕南歸眸光微閃“師尊在意的是我的行蹤,還是怕我聽見不該聽的”
燕南歸回來的巧,剛好聽見沈御雪的那句該走了,他猜不到沈御雪是想到了什么才會說出這句話,只是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他直勾勾地盯著沈御雪如玉的面容,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慌亂。
沈御雪向來收斂情緒的功夫一流,又豈能讓燕南歸尋到端倪
“我被你囚禁在這里,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握中,你想知道什么還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那可不一定,我這一身本事都是師尊教的,師尊要解我的陣法豈不是易如反掌只是你不屑做這種事,不想和我起爭執。這些天你看似處處忍讓,實際上卻是視我如無物。”
燕南歸逼近沈御雪,這話說到最后,聲音變得低啞。他的目光掃過沈御雪低垂的眉眼,在他的唇上停留片刻,喉結滾動,目光微暗。
在他的記憶里,沈御雪并不是這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他理智,冷靜,溫和,和仙門那些眼高于頂的大能相去甚遠。他開過道場,主張有教無類,凡有所問,必有所答,從不輕慢任何向他請教的人。
在下修界,受過他指點的人成千上百,他們或是出身名門,或是販夫走卒半路修道,或是生活拮據難入高門,或是誤入歧途尚能挽回
沈御雪能幫則幫,從不嫌麻煩。老宗主還曾笑話過他不像個方外仙君,倒像是人間的教書先生,厚德載物,誨人不倦。
燕南歸身為他的弟子,在他的一視同仁中多得了幾分偏愛。縱然是面對千夫所指,刀山火海,沈御雪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過他,他一直一直站在他身前護著他,憐愛他,照顧他。
他的溫柔熱切在靠近的時候,溫暖的如同冬日的陽光。
由心而論,沈御雪是個好師尊,好到燕南歸難以接受他此刻的漠視。他習慣占據他的偏愛,想要他的特殊。
可這一切是什么時候慢慢消失了,變成如今這個局面呢
是沈御雪陪著他去妖族的時候還是他登上王位準備手刃仇人卻被他一句稚子何其無辜阻攔的時候
燕南歸想不起來了,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細小的矛盾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不斷地堆積起來,滾成了巨大的雪球,最后徹底引爆,摧毀了他們的感情,讓他們如鯁在喉,隔閡日益加劇。
燕南歸開始憎恨他的高高在上,不食煙火,痛苦他不懂自己的仇恨,輕描淡寫的要他放棄。所以他才想把他拉下來,讓他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眼人間的污穢。
至于沈御雪跌落人間,深陷泥潭之后又該如何,燕南歸還沒有想好。他對沈御雪的極端透著毀滅,他只清楚地知道,這個人應該在自己身邊,不管是生還是死,他都只能屬于自己。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師尊落入懷中,燕南歸的呼吸不禁加重了幾分,腦子里的旖旎畫面讓他身體緊繃。
沈御雪越是保持距離就越讓人想要越界,不斷摧毀他的底線,步步緊逼。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燕南歸想到自己和寧不凡的交易,再多的沖動都被強行壓下來。
“師尊被我囚禁在此,就不好奇山下的那些人在做什么”燕南歸把自己的視線從沈御雪的身上挪開,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這些天已經做足了準備,是時候請沈御雪去看他的杰作,讓他瞧一瞧仙門丑陋的嘴臉。